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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漸漸感到一種失控,彷彿他前生、今生、來生,恐怕再重來幾輩子,也無法改變終將與她勢不兩立的局面。
招晴眼見他一步步往後退,忽而撞上一棵老樹,花果窸窸窣窣往下掉,而他竟無力到什麼地步,區區一顆果子就將他砸得倒下去。
那麼高大英俊的一個男人,直挺挺地往下一摔,驚起半山沉睡的亡靈。
她趕緊上前將他托起,眼中充盈著淚水:「你確定嗎?她果真是謝意?」
祝秋宴搖搖頭,只是問:「招晴,有可以讓她忘記一切的藥粉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試過。七禪,你該知道的,如果可以遺忘,最先需要忘記的分明是我們。」
「不。」祝秋宴說,「我愛她入骨,怎堪捨得。」
「可如果她忘了,就不再記得你,也不會再愛你了。」
祝秋宴蜷縮在濕潤的草地裡,緩緩閉上眼睛,聲音輕若浮塵:「她的愛,我從未敢奢望。」
——
關於那句箴言,劉陽一個相信命數的人對此尚嗤之以鼻,就更不用說她。她從不信命,也不相信箴言會成真,但苟活在世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找些事做,於是就和他、劉陽一起重建了一座千秋園。
抱著一絲希望過活,總好過日子黑不見底吧?這些年祝秋宴很是快活的,她以為他會一直這麼快活下去。
卻沒想到箴言果真實現,日日期盼於此的人卻再次陷入萬劫不復的痛苦當中。
自文康十四年之後,她彷彿再也沒看到他這麼痛過了,鑽心入骨,如至煉獄。
這不是他一直等待的一天嗎?
招晴忍不住問:「七禪,你後悔嗎?」
祝秋宴翻了個身,卻依稀睡得沉了過去。幕天席地,伴花草樹木,雨夜動盪,萬靈遊走,他閉著眼睛,彷如魂已黃泉。
……
第二日舒意回學校取東西,在宿舍樓下偶然碰見秦歌。因為要準備考研,她已經搬回宿舍,全情準備。
自那日在機場告別,兩人就再未有過聯絡。不知她有沒有向晚晚解釋自己故意挑撥她們的小手段,晚晚卻已然洞明,舒意就沒再追究。
想著打個招呼就罷,不料秦歌卻先停了下來。
「我聽說你回來後一直做噩夢。」秦歌臉頰的痘痘已徹底癟了下去,頭髮不必再作遮掩,大大方方地別至耳後,露出青春洋溢的面龐。
她微微笑著,壓低聲音說,「那種滋味怎麼樣?」
舒意眉頭微皺,淡淡回道:「我不過一時。」
言下之意有些人卻要被噩夢糾纏很久,秦歌面色一僵,頓感羞憤:「舒意,其實你就是她,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舒意作勢要走,秦歌猛的上前一步攔住她的去路。
「你就是謝意。」她篤定地說。
舒意含笑:「怎麼?被噩夢侵擾不夠,還要捏造出現實中的人物來作為你報復發洩的物件嗎?」
秦歌說:「你不用跟我繞彎子,我在說什麼你很清楚。這幾天我也做了個夢,夢見那日去晉王府參加春日宴,在後花園遇見晉王之前,你猜我瞧見了誰?」
她是晉王安插在謝府的棋子,以她身份,除了春日宴恐怕別無機會接近那位位高權重的皇子。料想她此刻說的應與謝府真正的「內鬼」有關,舒意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做出幾分漠不關心的樣子。
秦歌心中沒底,想要試探她的態度,忙迫不及待地揭示了出來:「是一個叫做七禪的少年。」
「不可能!」
舒意下意識否定,說完才發現自己暴露了什麼,一時懊悔不已,「你不要瞎說,拉我一個下水還嫌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