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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唱到這個“淚”字之時,歌聲漸輕,綿長不絕,餘音久久在洞內徊旋。
趙仲謀拍手讚道:“清兒你唱得真好,便是一百隻百靈鳥的叫聲加在一起,也沒你唱得好聽,若是早知你唱得這般好聽,只怕我早要你唱給我聽了。”又道:“這詞也寫得極妙,是范文正公的《蘇幕遮•;懷舊》吧?”卓清微微一笑,說道:“正是出自范文正公的妙筆,你既是喜歡,那我就再唱一首,你猜卻是何人的詞作。”於是又唱道:
玉樓深鎖多情種,清夜悠悠誰共?羞見枕衾鴛鳳,悶則和衣擁。無端畫角嚴城動,驚破一番新夢。窗外月華霜重,聽徹梅花弄。
聽罷,趙仲謀讚道:“好詞,好詞!只是我卻未曾讀過,不知是何人所作?”卓清含笑不答,說道:“那你猜是何人所作。”趙仲謀沉吟道:“這首詞與先前那首意境到是頗為相似,但范文正公生平只填過六首詞,這六首詞我又盡皆讀過,想來當不是他所作了。”趙仲謀又道:“這首詞詞意清新脫俗,想來必出於名家之手,倒有些象是東坡居士或是他門下四學士所作?”卓清輕笑道:“還真讓你給猜對了,這首詞正是蘇門四學士之一的秦少游所作,詞牌叫作《桃園憶故人》。”
趙仲謀心情也是極好,輕擁著她嬌柔的身軀,微笑著說道:“我沒聽過幾首歌,更不會唱,不過小的時候曾讀過幾年書,書上的故事倒還記得不少,你若是喜歡,我便講一個給你聽。”卓清喜道:“我最愛聽人講故事了,小時候就常纏著母親,要她給我講故事,後來年紀大了,母親的故事也講完了,又不好意思再在母親面前撒嬌,也就直都沒再聽人講過故事,現在你肯講給我聽,那自是最好了!”趙仲謀微微一笑,說道:“只要你不嫌我說的故事無聊,就算讓我連講七日,我也願意。”清兒聽得他言語間的關懷親切之意,心下甚是甜蜜,將頭輕靠在趙仲謀的肩上,側耳傾聽。
卻聽趙仲謀講道:“一個書生借住在廟裡讀書,每天卻只愛遊山玩水。一日午後回來,叫書僮拿書來,書僮拿來《春秋》,書生說:‘太低。’書僮又拿來《漢書》,書生還是說‘低’,書僮又取來了《史記》,書生仍說‘太低’。寺中的和尚見了,很是驚奇,說道:‘這三本書只須讀熟一本,便是飽學之士了,為何還說太低?’書生答道:‘我要睡覺,拿來做枕頭,總覺太低。’”卓清聽後不禁大笑,說道:“你的故事真是有趣,再講一個好麼?”趙仲謀笑道:“有倒是還有,就只怕你以前聽過。”卓清道:“不怕,你快講!”
趙仲謀又講道:“某人匆匆從街上跑過,不小心將一位江湖郎中撞翻在地,那郎中大怒,爬起身來,揮拳便欲相毆,那人自知不是,連聲道歉,只求對方將手打改為足踢。那郎中大奇,忙問何故。那人道:‘傳聞凡是經過您手的,個個必死。’”言罷二人一齊大笑。
卓清聽得著迷,便催促著讓他再講一個。趙仲謀心想:“若是我的故事真能讓你這麼開心,我便是不吃不睡,也定會講給你聽。”當下又講了一個:“有個秀才自命不凡,常愛取笑別人,有一次他在渡船上遇到了農夫,心裡很瞧不起他,想讓他在眾人面前出出醜,於是他對農夫說道:‘我跟你比賽猜物,我若是猜不出,輸一兩銀子給你,你若是猜不著,只須輸半兩銀子,好麼?’那農夫有心要挫挫他的傲氣,便答應了。於是說道:‘有一件東西,天上會飛,地裡會跑,水中會遊,長著四條腿,兩對翅膀,六隻眼睛。那是什麼?’”說到這兒,回頭看了看卓清,卻見她也正暗自思索,喃喃地道:“怎麼這生奇怪,不知卻是何物?”趙仲謀繼續說道:“那秀才思索半晌,答不上來,只得輸了一兩銀子。繼而向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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