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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一直到桌上的那杯茶涼透了,秦菁才重新收回目光兀自低頭打量著自己的手指片刻,也不管秦薇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只是自顧自的平靜說道,“父皇已經命人把永安侯府的一干人等統統收押起來了,這個訊息想把姚女官還沒來得及同皇姐說吧?”
因為梁太后留了素心在這裡守著,所以秦薇剛一甦醒這訊息便已經傳了出去,是以她確實沒有單獨接觸姚女官的機會。
而景帝之所以圈禁了永安侯一家卻對這個指證他們謀害公主的姚女官無所動作自然也是有原因的,畢竟在這件事上姚女官是個徹頭徹尾的主動出擊者,倘若她在此時逃走或是有了任何不當的舉動都無疑是反向證明了她的心虛,到時候哪怕是找不到隋安來對質,她的那些所謂指控也會變得功虧一簣毫無意義。
而且當眾揭發了永安侯的忤逆大罪,這對一個一無身份二無背景的小小女官而言,本身就是個豁出性命去的賭局,要知道當初鄭碩的父親老永安侯鄭世明可是景帝的救命恩人,也正是因為鄭世明在一次行刺事件中替景帝擋劍而亡,景帝才會感念他的恩德將秦薇下嫁給了他了兒子,否則以區區一個半沒落的永安侯府的分量,只怕要角逐這個大駙馬的位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景帝對永安侯府的感情非同一般眾人皆知,而且他近年來的性情本就多變陰晴不定,當時若是他有意維護永安侯府根本不聽姚女官的分辨之詞而直接以一個誣告朝廷命官的罪名直接處置了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即便是此時他已下令將此事壓下再審,這姚女官也必定感受到了自己刀尖上起舞的處境,指不定什麼時候景帝一改主意,她就會人頭落地,而能支撐她一直留在這裡把這個指控者的角色演繹到底的——
要麼她就是真的問心無愧,而要麼她就是非得要有絕對堅強的意志力,方能抵禦的住這種隨時接受死亡威脅的心裡壓力。
可偏偏這一天一夜以來這姚女官不只是行動如常,更是兢兢業業的守在秦薇的床前照顧她,把一個護主忠僕的角色扮演的不帶半分差池,如此一來看在外人眼裡便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她所言非虛,的確是鄭碩暗中搗鬼想要致秦薇於死,而另一種則是她們主僕二人串通一氣合謀算計了鄭碩,畢竟姚女官的話頭頭是道,揭了不少人家夫妻間的隱秘,若有不實虛構之處,秦薇醒來一經證實她仍是逃不了一個誣告之罪。
當然了,秦薇溫順大度又與世無爭的性格是被眾人看在眼裡的,大家從根本上就不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更何況他們夫妻間就算有矛盾那畢竟也都是關起門來的小事,可一旦鄭碩死了秦薇就是名符其實的寡婦,身邊又帶著個女兒,就算她位列公主之尊,只怕下半輩子的人生也是要徹底葬送了的。
所以無論於情於理,秦薇都是不可能這樣做的,她就只適合扮演一個受害者的角色,來等著博取眾人的同情。
秦菁看著秦薇臉上此時虛弱的神色,心裡由衷的嘆了口氣。
鄭碩是秦薇的夫婿,可是聽到他被景帝關押起來的訊息她的臉上卻是靜無波瀾,放佛只是在聽一件與己無關的尋常小事一般,沒有驚詫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那樣子安靜的像是夏日荷塘裡一株靜默安詳的睡蓮,完全超脫在世態炎涼之外,最後只是目光渙散的看著頭頂的幔帳輕聲的問了句,“綺兒呢?”
“綺兒沒事,不過受了點驚嚇,現在暫時留在母后那裡,有母后陪著。”秦菁也不打擾她,只是一五一十的如實回道。
“那就好!”秦薇聞言這才微微牽動唇角在唇邊展開一點寬慰的笑容然後又不聲不響的重新閉上眼。
秦薇死死的閉著眼,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願意再開口,秦菁卻也不走,又坐在床邊盯著她蒼白的臉頰若有所思的看了很久,最後還是輕聲嘆了口氣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