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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秋姑姑拿著湯婆子從裡間走出來,看見了我與劉月華。許是劉月華提前打了招呼,她把我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一番,才對攝政王開口道:「王爺,太醫們會診剛剛結束……說是不大好。」
我心裡咯噔一聲,表情嚴肅起來。劉月華抿了抿嘴小聲說:「知道了。」
翩秋的視線又移到我這裡,把我看的發怵。
「大家都以為陽大人你……唉,不說了,你能逃出生天也是好事。只是皇帝這一年來總處在愧疚與後悔之中,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知道,可你不在,心結無人能解啊。」她頓了頓,又說:「別說我嚇唬你,皇帝這幾日咳血又比前日多了不少,你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皇夫了,等會進御前可千萬要謹言慎行。」
嚥了咽口水,艱難的說:「我記下了,姑姑。對不起。」
「和我說這些沒用,你好好想想怎麼給皇上個交代。」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劉月華盯著地面發呆。
「奴婢先去把這個湯婆子換了,一會過來。」劉月華點點頭,與我掀起門簾,進入內室。
「這麼熱?」剛掀開門簾,熱氣就鋪面而來。我定睛一看,這寬大的寢宮裡足足有三個炭火盆,全都燃著火。
「皇姐的寒疾前些日子又犯了,怎麼也不見好,穆神醫開的藥方子喝了許多次,就像失靈了一樣。」劉月華直嘆氣。
……啊,原來是這樣嗎?我趕忙繞過屏風,那熟悉的金玉龍床就擺在正中央,厚厚的床簾拖著地。
站在床前突然緊張起來,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厲害,心臟猛地狂跳,手心出汗,甚至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我真是害怕看見她的容顏,與那深不見底的眼眸。
深呼吸,一口,兩口,抬手掀開床簾,愣住。
眼睛上的長睫毛安靜的搭在那兒,無聲的告訴我,她的主人正在昏睡。威嚴的臉變得瘦削無比,找不到一絲血色,嘴唇蒼白如紙,嘴角往下垂,隱約能看見裡側有一抹暗紅——那是血跡。
她竟然……病成了這樣,比傳聞裡還要虛弱。
怎麼會這樣!我以為她過得很好,她是那樣毫不在乎的把我攆出京城……我的心縮成一團,又澀又疼,想把眼前這人用力揉進自己懷裡,卻擔心她羸弱的身子經受不住,而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先坐上床榻。
床鋪上不知墊了幾層絲衾,填著鴨絨與鵝絨,我坐了一會就覺得渾身起火,這間屋子從外到內都燥熱不已。可是當我伸手過去的時候,卻被深深嚇到了,她的手竟然寒冷如冰。是全身都冷的和冰一樣,捂也捂不熱。這便是極陰寒冰的威力嗎?
——月盈,我們倆之間的恩恩怨怨該結束了。凡此種種,皆可更變。不僅是我的心態,還有你的性命。今日是二年的十一月廿九,距離那板上釘釘的日子還有兩個月,我一定,一定要把你救回來。
伸手與她十指相扣,床邊的暖爐燒的正旺,她安靜的躺在床上不說話。劉月華站了片刻,在椅子上坐下,又是一聲太息。
「你最近的嘆氣有些多。」
「我心裡慌,你難道不慌嗎?」她反問我。也是。
我忽然看見劉月盈的睫毛顫動了一下,趕緊俯身而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
「小慮……」她眼睛未睜而輕聲念著,被我聽得一清二楚。
「月盈,我在。」兩隻手完全包裹住她置於外側的手,心裡直打鼓,那長睫毛撲閃了幾下,有些艱難的撐開眼皮。
她怔怔的看著我。我屏住呼吸回望,連說話都忘了。
那雙又大又亮的桃花眼此刻波光瀲灩,深潭裡盛放著萬般柔情。她看了我許久,猝不及防地流下兩行眼淚。
「月盈,你,」我還沒來及給她拭淚,劉月盈突然開口道:「你終於捨得入我的夢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