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1/9 頁)
儘管那日的夢極為真實,但元洄看來,那始終是個夢。
夢促使他回來,但對夢中那個他所存著的種種情愫,他無法感同身受。阿姒對他而言,依舊只是個因為太過單純而時常無意中讓他窘迫的女郎。而現在多了的這層妻子身份,也更多是責任。
但她安然無恙,他是高興的。
眼下他們只有四個人,兩個下屬,一個受傷的他,和眼盲的她。
此前他救人已驚動了晏氏的人,要躲過官兵搜捕,一切都很艱難。李嬸察覺他在躲人,念在救命之恩幫了他們,讓他們暫且藏在一處隱蔽的地窖裡,待晏氏長公子的人離了竹溪後再走。
全程,阿姒都很配合,她沒有過問緣由,只一心陪元洄養傷。
某日,元洄忍不住問她。
“你就不懷疑我?”
阿姒坦誠:“懷疑過,擔心夫君便是官府要找的刺客。”
“不怕我?”
她篤定搖頭:“是刺客又怎麼樣?刺客不一定便是惡人,也可能是身不由己。何況,夫君救過李嬸,哪怕受傷、四面楚歌時也要回來尋我。對我而言,你是好人,這便足矣。其實……
“你不在那幾日,我很怕。”
元洄知道,她如今的處境別無選擇,好壞善惡抵不過一句活命。
可她這樣說,他也還是高興。
“跟我躲在地窖中不見天日,你就不會後悔沒選旁人?”
言不由心地,他問了這話。
問完元洄便後悔了。
這話問得像個深閨婦人,他母親都不曾如此問過他父親。
阿姒不覺得這話有什麼。
昏暗地窖內,她唇邊笑意朦朧柔和:“夫君忘了,我已經失明啦,哪兒對我來說都不見天日。”
她很巧妙地用這句自嘲的話寬慰元洄內心潛伏著的細微內疚。
元洄嘴角輕勾。
不得不說,她看似純質,其實很通透,相處時讓人如沐春風。
這讓他無端聯想到了晏書珩。
某些時刻,她和他很像。
他開始好奇她與晏書珩有何前緣,晏書珩對阿姒又是何種情感,好奇的念頭剛起,便被元洄掐滅。
他抗拒對晏書珩的好奇。
多年前得知母親還有一個孩子時,他便抗拒著關注他。
阿姒不提,他亦不想問。
在地窖憋了十餘日,元洄的傷漸好,晏氏的人亦要離城。
元洄傷勢平穩,阿姒卻病了。
地窖潮溼,只有一張簡易的床榻,阿姒和元洄各臥一端。
這夜,元洄枕著臂,正謀劃著心中所想之事,阿姒翻了個身,下一刻,她手腳並用,緊緊盤住元洄。
相觸的半邊身子寸寸僵硬。
元洄蹙著眉,拎起她的手臂就要掰開,聽得一聲孱弱低吟。
“好冷……”
元
洄才想起入秋了。
他扯過僅有的一床被子,都覆在她身上,但阿姒仍不滿意。
“抱著睡……就暖了。”
她含糊地咕噥著,像在夢囈。
元洄毫不猶豫地拎起她的藤蔓似的手,扒離他身上。
阿姒不悅哼唧著背過身。
她沒再亂來,喉間發出委屈的一聲輕哼,就如被拋棄的小貓。
無奈,元洄輕嘆。
“過來吧。”
阿姒沒動,似乎已陷入沉睡。
元洄長舒一口氣。
約莫半刻鐘後,他也開始睏倦,閤眼欲睡時,半邊身子又被她壓上。
他照例想掰開,但手懸在半空時,睡夢中的女郎心有靈犀似地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