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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他期待中繼位之君應有的行事。
此刻,聽盛煜問及,永穆帝自知此事做得不夠決斷,只問道:「依你看,當如何處置?」
「斬殺。」盛煜答得乾淨利落。
永穆帝微愣。
盛煜抬眉瞧著他神情,心中已是洞然。
先前的猜測被證實,原本君臣和睦的氛圍也在無形中變得僵硬。
他垂眸掩住不滿情緒,只道:「臣知道,皇上是顧念兄妹之情,覺得為鸞鸞而殺長公主不值。但鸞鸞是臣的妻子,不論身在何位,都不可能坐視妻子遭辱而無動於衷。皇上若不肯殺,臣鬥膽,親自去牢裡殺。」
話到末尾,語氣已是冷然。
永穆帝面露驚詫,明白盛煜這全然是為私情,面色微沉,「朝堂自有律法,不可任性!」
「皇上若覺此舉忤逆,盡可隨意處置。」
盛煜徑直站起身,語氣篤定。
這般姿態,顯然是心意已決。
永穆帝皺了皺眉,「章氏既去,朝堂上禍患斬除,朕一生勞苦,該做個太上皇享清福了。而至於這天下,」他頓了頓,直白道:「朕極屬意於你。但身為人君,因私廢公是大忌,亦不可感情用事。」
言盡於此,意思已十分明顯。
盛煜臉上沒半分波動,只拱手道:「臣只想為鸞鸞討得公道。皇上春秋正盛,膝下亦有威望頗高的皇子,臣德行不足,恐怕有負所望。便是連曲園,皇上亦可收回。臣未必有能耐護住天下,卻會誓死護住身邊人!」
說罷,徑直告退出殿。
那神情裡分明是藏著隱怒。
永穆帝眼睜睜看著他揚長而去,氣結在原地。
沒多久,兩道訊息前後腳送到了御前。
其一,盛煜以有要事詢問為由,前往獄中探望長公主,逗留了半炷香的功夫。他離開後,獄卒回去鎖門,卻發現長公主已然氣絕於地,滿面驚恐,頸間有極深的兩道指印。
其二,盛煜將玄鏡司諸事交予趙峻,丟下中書侍郎的印鑑,攜妻女去了梁州,歸期未定。
兩件事皆是先斬後奏,沒跟他打半聲招呼。
永穆帝聞訊呆住,半晌才氣道:「當真是朕太寵著他,竟如此放肆!」然而,氣怒過後卻也不曾追究,只命人以長公主病逝為由,不太張揚地下葬。
等喪事畢,臨近年關,仍不見盛煜回京,忍不住派人去召。
……
百里外的梁州,盛煜聞召之後,卻未回京,只管帶著魏鸞和小阿姮在梁州的一處郊外別苑裡安穩度日。他早年曾在梁州待過許久,為起居方便,置辦了這處宅邸,雖空置數年,也絲毫不及曲園寬敞華貴,住著卻仍舒適。
院外灑掃之事,多年來都有管事安排,無需費心。
魏鸞帶了染冬、抹春、洗夏和畫秋照顧起居,外加奶孃抱著小阿姮,盛煜則只帶了盧璘兄弟,足夠護衛安危。
凜冬嚴寒,卻絲毫不影響融融之樂。
盛煜自打記事起,便每日修文習武甚少有閒暇,後來進了玄鏡司,更是忙得陀螺似的,一年到頭都難得清閒。有手握雄兵、樹大根深的章氏虎視眈眈,他也時刻緊繃,不敢有絲毫鬆懈。如今章氏被連根拔起,剩下個章皇后囚禁在宮裡,算帳猶如探囊取物,不足掛齒。
懸在頭頂的重劍挪去,盛煜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嬌妻稚女在側,更令人沉溺。
對於永穆帝的威脅,盛煜亦安之若素。
自幼磨礪,二十餘年冷厲殺伐,他費盡心思的步步逼向章家,拿著性命數次冒險,為的不是那至尊之位。他所求的,只是扳倒章家。
於公是斬除國賊,令朝堂清明。
於私是報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