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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穿著玄鏡司官服的人黑衣玄紋,氣勢頗為凌厲,離開時目不斜視。唯有時常隨從在側的盧珣拐向廳中,行禮道:「少夫人,主君請您過去。」
魏鸞遂起身去正屋。
屋門敞著,並未懸掛擋風簾子,裡面也頗為冷清,彷彿炭盆是當擺設的。
盛煜不在外間,魏鸞往裡走了幾步,視線立馬被臨牆的博古架吸引住。那架子似是以鐵力木做的,染過後光瑩如玉,參差錯落,上面或大或小,全是拿木頭和石頭雕的各色玩物,或古拙樸實,或工巧精緻,如山川峰巒,如飛禽走獸,琳琅滿目。
魏鸞一眼瞥過去,幾乎呆了。
——盛煜竟有如此癖好,搜買了這麼多寶貝?
不過此刻顯然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她斂了衣袖,走進裡間,就見盛煜站在桌邊,正倒了熱茶喝。這是他尋常起居的地方,陳設整潔開闊,那身玄色官服尚未脫去,依稀可見連日奔波後的風塵。
魏鸞為他的歸來而歡喜,笑意盈盈,「夫君可算是回來了。」
「怎麼,盼著我早點回府?」
盛煜挑眉,說完公事後端肅斂盡,眉間稍帶笑意。
只是手裡仍整理卷宗,想必待會還有安排。
魏鸞含笑頷首,關懷過後就著熱茶道:「書房是夫君處置公事之處,我原本不該來,只是有些急事請教,還望夫君勿怪。」見那位抬抬下巴示意無妨,續道:「方才我出府,是因皇后召見,入宮見駕去了。」
「哦?」盛煜動作一頓,饒有興致。
「皇后娘娘提了父親的事,想讓我勸說父親守口如瓶。」她不敢耽擱他太多功夫,也不繞彎子,單刀直入,「父親自不會再固執頂罪,我是怕皇后不死心,拿家兄來逼迫父親,屆時難免橫生枝節,不知夫君能否……」
她說得過於直白,盛煜面露詫色,未料她會這樣說章皇后。不過他還有事出門,此刻沒空深說,只道:「讓我保全魏知非?」
「嗯,他恐怕還不清楚京中情形。」
「這事無妨,我已有安排。」
魏鸞愕然,「夫君的意思是?」
「玄鏡司有人盯著,若有異樣,會助他脫困。」
這事著實在魏鸞意料之外,她既驚且喜,盈滿笑意的雙眸望著盛煜,跟夜幕裡的星辰般粲然。若非隔著桌子,她幾乎想上去抱住這個護住她父兄性命的男人。不過好歹忍住了,只喜出望外地道:「多謝夫君!」
聲音柔軟,甘甜動人。
盛煜不自覺地也笑了,「舉手之勞。」
魏鸞笑意愈深,滿心擔憂雲開霧散,瞧出盛煜的善意後也少了顧忌,又提醒道:「皇后娘娘向來敏銳,我瞧那意思,恐怕是察覺了異樣。想來這事幹係重大,鸞鸞冒昧,想提醒夫君留意些。」
這句話裡的偏向實在明顯。
盛煜顯然沒料到她竟會為他謀劃。
便在此時,屋外響起了盧璘的聲音,「主君,東西都備好了。」
盛煜應了聲,將挑出的卷宗攥在手裡,向魏鸞道:「玄鏡司循著線索查案取證,難免鬧出點動靜。不必擔心。還有,上回的炒羊肉很好吃。」說著話便往外走,抄了大氅在臂彎,自是要出門辦事。
魏鸞不好逗留,隨他出去後自回住處。
一路上笑意時深時淺,看得染冬好奇不已。
魏鸞守著秘密似的,半個字都沒吐露,心裡卻如逢春日暖陽,明媚歡喜。
她原本以為,以盛煜的冷硬性情,既介意從前她的出言無狀,許了那金豆之約,定會等十粒湊足了才肯放下傲然身段幫她。是以挖空心思、朝暮期盼,變著法兒地請他踏足北朱閣,盡力討他歡心。卻原來他早已安排周全,連遠在邊塞的兄長都沒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