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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舊觀唸的衝突為歷史的必然,實際的利害更為彼此的水火的主因。康有為本想透過他的學說來推動變法,絲毫不曾生效。衛道之士指《新學偽經考》惑世誣民,非聖無法,就是傾向維新的翁同龢亦斥為說經家的野狐,孫家鼐貴他學術不端,心術可疑。《孔子改制考》亦遭到相同攻訐。湖南舉辦新政早於百日維新一年,地方士紳,詆南學會提倡一切平等為&ot;禽獸之行&ot;,時務學堂為製造無父無君之亂黨所在。北京方面有人說康想借保國會做民主教皇,又有人說他聚眾滋事,圖謀不軌,還有人說各省自保,國家將從此分裂。國是詔發布九天,新派的御史參劾禮部尚書許應騤阻撓新政。許痛詆康有為居心不可測。舊派的御史謂變法勢將召亂,保國會徒保中國,不保清朝。這是新、舊派的公開鬥爭。
廢八股為變法第一大事,引起的反對亦最激烈。如果八股廢除&ot;勢必觸數百翰林,數千進士,數萬舉人,數十萬秀才,數百萬童生之忌&ot;,等於斷送了他們和現職官吏子弟的前程。次為興學堂,舊派雖不便逕行反對,但是此事連帶涉及改書院、廢淫祠,1而把持書院及依淫祠為生者,固然痛恨,迷信多神的男婦,亦為之譁然。至於裁綠營,及命旗人自謀生計,勢必使身無一技之長的百餘萬人陷於絕境。
開制度局關係變法的根本,六七月間,流言紛起,說是將盡廢軍機處、內閣、六部、翰林院、都察院、卿、寺、督、撫、藩、臬、司、道,內外震撼,奕劻、孫家鼐力阻。中央各衙門及疆吏對於新政上諭敷衍搪塞,甚或不加理會。光緒屢頒嚴旨,飭令於交議事件,迅速議覆,應辦諸事,限期執行,否則懲治不貸。復申誡各省督撫不得掩飾支吾,指名切責兩江總督劉坤一、兩廣總督譚鍾麟、直隸總督榮祿
康以變法的進行不如理想,八月二十八日,再上一長達數千言的奏摺,極陳時變之急、分割之苦,新政變而不變、行而未行之無益,制度局不開,零星散雜之無裨。光緒決採猛進政策,八月三十日,裁撤詹事府六衙門,鄂、粵、滇三巡撫及所有冗官,不少人因之失官,紛請慈禧保全。九月四日,以禮部尚書懷塔布、許應騤及四侍郎阻撓該部主事王照上書,悉予革職,王照則不次擢升,舉朝為之錯愕。五日,加新黨楊銳、劉光第、林旭、譚嗣同卿銜,派為軍機處章京,參與新政事宜,掌握政治實權。又二日,撤李鴻章、敬信總署大臣差,舊黨益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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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在祀典之祠
康有為力主早日開設議院,九月九日,詔置三四品卿,三四五六品學士,以期集思廣益。十三日,擬開懋勤殿,設顧問官以議制度。但情勢的發展,對新黨日益不利。康有為之弟康廣仁說他&ot;規模太廣,志氣太銳,包攬太多,同志太孤,舉措太大,當此排者、忌者、擠者,盈衢塞巷,而上又無權,安能有成?&ot;
四、慈禧的第三次政變
慈禧成竹在胸,著著部署,待機而動,翁同龢的開缺與榮祿的出任直隸總督為顯而易見之事。軍機處實際歸剛毅領導,總署仍是慶親王奕劻主持,接近維新派的張蔭桓遭受參劾。八月二十四日,上諭宣佈慈禧、光緒定於十月十九日往天津閱兵。盛傳屆時將行廢立。舊派承慈禧之意,與榮祿密商。新派日夜憂懼。但缺乏武力。康請仿日本之制,立參謀本部,選勇士與不二心之臣,由皇帝自行統馭,但為情況所不許可。
袁世凱自朝鮮歸來,李鴻章派他會辦遼東前敵糧臺。戰後他向督辦軍務處提出練兵計劃。一八九五年十二月得到李鴻藻、榮祿的支援,奉命督練天津小站的新軍。第二年為人所參,賴榮祿之力,方獲無事,可見他們的關係不同泛泛。袁亦不時奔走於翁同龢之門,百日維新行將開始之時,與翁深談時局,慷慨自誓,儼然是位愛國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