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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來了。
寒風也吹拂進了班西的夢境之中——巫師是很少會做夢的, 凡是在他們睡夢中所投射出的影像, 皆有其特殊的意義。
這塊土地與他的聯絡前所未有的緊密,在他夢境中倒映出的景象便也格外清晰。
他在夢境裡看到白沙的荒漠, 看到面前波濤翻湧的河流, 橫如天險阻隔了這邊與那邊, 從天空到泥土,即便一縷微風都無法渡河而過。
於是風在他周圍盤旋,冬日裡悽愴蕭瑟的風聲嗚咽著在河邊徘徊。
這裡不是故鄉, 漂泊無根的浮萍尋不到那條渡河的道路,無處可去,也不知該去向何處。
翻卷著的風吹起班西腳邊的白沙, 拉扯出破碎的曲調,反反覆覆把他的夢境塗抹成一片灰白。
土地賦予了巫師工作, 巫師應當為土地服務, 班西不需要多加思考就能猜測到這場夢境的含義。
死亡是個有著嚴格地域劃分的存在,所謂客死異鄉許多時候描述其實非常準確, 死於異國的亡魂很容易迷失在陌生的土地,只有徒勞地徘徊直到消亡——不怎麼利於能量迴圈,還會對土地的神秘造成額外負擔。
所以土地需要有人送走多年來客死於此地亡魂。
而昨晚自遙遠北方滾滾而來的寒流把能量迴圈的波動調整到了適合的頻道。
今天是冬至,一年裡晝最短夜最長的日子, 在申市的傳統習俗裡,這也是夜半鬼門開, 亡魂來到人間的時刻。
再沒有什麼時候比今天更適合進行土地賦予他的工作了。
班西自覺身體已經恢復得非常不錯,足夠結束自己漫長的假期,恢復作為巫師的正常工作狀態了。
——可惜他的戀人好像不這麼想。
「我只是出個門,用不著這麼……的吧?」班西抱著手,無奈地看著時律手上的羽絨服。不知道時律找誰做的衣服,雖然是羽絨服但看著不是十分厚重,奈何布料金光閃閃衣擺還有精緻刺繡,保暖效果足夠好,視覺效果也足夠浮誇。
起碼寒冬臘月身上衣服也不會超過三件的風衣選手班西不是很願意穿這麼一身出門,圓滾滾亮閃閃的走在路上,簡直就是顆閃亮的燈球。
況且他今天的工作,並不適合黑白灰以外的顏色。
「這個保暖。」時律用不贊同地眼光看著班西身上只有觀賞作用的風衣,還是很堅持地要給班西再裹上一層,打量著班西如同在包裝易碎品,套上多少層泡沫紙都不放心。
身體才剛恢復,這麼冷的天不穿外套就往外跑,怕不是上趕著生病。
班西撇撇嘴,很想跟時律詳細解釋一下巫師的保暖咒紋,但看看時間不夠他和時律來一場理論講座,便老實伸開手讓時律把衣服套上,拉鏈一拉把他半張臉包了個嚴實。
時律退後了幾步打量班西,見人從頭到腳裹得密不透風,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別著涼就行,也就不枉他打劫了鍾雙明攢了幾千年的細密絨羽,正正好好塞出來一身厚實保暖的羽絨服。
但出門前浪費了這麼幾分鐘,路上就不幸遇到了晚高峰堵車,班西出門時還是傍晚,等車開到他的目的地時,已經是明月高掛夜色漸深。
海水沖刷著海岸,伴著夜晚撕裂般的風聲,月光淡淡地給海浪的輪廓鍍上一層亮光,從海上來的風更冷也更加潮濕,風裡混著鹹腥的味道。
那是來自很遠很遠地方的風,班西張開手,他的內在感知能嗅到從大海那一邊被裹挾而來的白雪與陽光,簌簌溶在海水之中。
班西幾天前向管理中心提交過進行魔法儀式的申請,所以海岸邊提前妥帖地圍上了一圈警戒線。這邊本就是沒什麼人會來的荒涼海岸,加上一層漲潮預警的警戒後,附近不見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