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長明(第1/4 頁)
日落大道 番外 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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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至二十八歲,章決曽路過森那雪山兩次。
一次獨身一人,一次和harr同行,但都在冬季,大雪封山,理所當然地沒再往上爬。
那時章決活得混沌自由,時間很多,當然也有別的機會能去,只是無法坦然面對自己的自作多情,因此不敢上山。
婚後,章決並不是一直在家,他和陳泊橋一起去了一些地方,準備了迎接新生兒的各種用品。
夜晚陳泊橋常常帶章決在莊園裡散步,他和章決聊了不少幼年的事,有時說自己在連廊奔跑,老管家在後頭也追著他跑,有時談父母的冷戰,談搬去歐洲後的生活,說起父親給他打的短電話,和深夜在瑞士的孤堡裡穿著睡袍遊蕩的母親。
談話的最後,陳泊橋總在芬芳的薔薇叢旁親吻章決。
他紳士地低頭,與章決對望,草叢間一盞盞隔得很遠的落地燈,溫和地照射著亞聯盟的空氣與水汽。
也有些晚上,陳泊橋的繼母會帶著禮物來看望章決。
她是一位靈巧美麗的婦人,有很漂亮的一雙眼睛,在得知孩子性別後,繼母買了許多可愛的男嬰連體衣。章決的父母也來住過一段時間,與陳泊橋相處融洽。
二十九歲時,章決和陳泊橋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
或許是因為懷孕的時的檢查都不差,一切都顯得平靜和安詳,章決和陳泊橋都以為這次會很順利,直到誕子第十二個小時的凌晨,章決被腹部劇烈的疼痛催醒,而壓在他手上的血壓測試儀開始閃燈報警。
下一秒,房門被人推開,章決昏沉地疼著,眼睛很快不能視物,腦中只留下了似是而非的陳泊橋和醫生的殘影。
他昏迷了五天,輸了兩千毫升的血,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人是陳泊橋。
那天下午章決的腦袋轉得很慢,努力地分辨陳泊橋的樣子。
陳泊橋還是體面地穿著整齊的襯衫,沒有胡茬滿面,也沒有欣喜若狂,只是在與章決對視時,眼底蓋不住的血絲和緊閉的唇,讓章決下意識得覺得心疼和心酸。
“章決,”陳泊橋篤定地對章決說,“你醒了。”好像真的胸有成竹,知道章決一定會沒事,會醒過來一樣。
章決想說些什麼,或點點頭,但陳泊橋握著他的手心,俯下身來,用嘴唇貼住了他的額頭。
陳泊橋的嘴唇很冰,手也沒什麼溫度,身上的資訊素味道淡得幾乎無法察覺,他吻章決吻得太久了,久到章決的父母和護士走進來,站在不遠處,卻不敢走近。
最後陳泊橋起身,是因為聽見嬰兒哭了。
嬰兒的哭聲很細,斷斷續續地,叫了幾聲,又安靜了。陳泊橋按了病床的電動控制器,讓章決慢慢坐起來,章決的背抵著床褥,轉過眼去找在他的生裡暫居過的小生命。
小生命睡在一個橢圓形的、有些傾角的、高高的透明床裡,由章決的母親看護。他小小的手腳被裹在薄薄的淺藍色包衣裡,一下一下輕輕地動著。
章決看不見他的臉,眼睛一直向那兒望,陳泊橋便走過去,接過母親手裡的嬰兒車,推到章決的病床旁,又把軀體還很柔軟的嬰兒托起來,放到了章決的手臂胖。
章決手背上還扎著針在掛水,另一隻手也無力動彈,陳泊橋就輕拿著章決的手腕,讓章決的指腹碰了碰嬰兒的臉頰。
嬰兒的面頰很柔軟,帶著一股軟乎乎毛茸茸的熱意,他眼睛睜開了幾秒,又閉了起來。
章決彎了一下唇角,陳泊橋也對章決笑了。章決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陳泊橋這樣的笑容,開朗,鬆弛,溫柔專注,心無雜念,像是在說他其實真的很喜歡章決,並不比章決少多少,雖然他從來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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