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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問訓不顧師爺勸阻, 一甩長袍往外走,此刻,他彷彿成了個獨身迎戰千軍萬馬的武將。
幾十名人高馬大的洋人士兵無視門口衙役阻攔, 他們大概認識朝服, 見魏問訓大踏步走出不用吩咐,半蹲,擺出射擊陣型, 槍口齊齊對準。
能遠渡重洋來到華夏,當然是本國精英中的精英, 這幾十名洋人士兵目光凌厲, 幾乎個個一身腱子肉, 胳膊都快趕上瘦弱些女子的大腿粗了。
幾十桿黑黝黝的槍口, 只要輕輕扣動扳機,瞬間便能把人打成篩子。
魏問訓凜然不懼, 沉聲道:「各位可知, 擅闖衙門, 按照我朝律法, 當杖責三十大棍。」
隊伍中走出個軍官打扮的洋人,大概三十多歲, 頭頂早禿, 兩側頭髮偏偏濃密,活像帶了兩朵假髮髻, 他表情高傲, 操著生硬的華夏話問道:「你就是寧縣縣令?」
魏問訓比他矮半個腦袋, 氣勢絲毫不遜:「正是魏某,你是何人?」
洋軍官低頭玩味笑笑:「你可以叫我索恩。」
說話間,又有急促腳步聲響起。
一個縣城標配衙役三十人,早上還未外出,接到命令還以為洋人要做什麼,以最快速度趕到。
人數差不了多少,差的是武器。
上黑下紅,起了包漿油光泛亮的水火棍。
為首之人叫魯忠,他同樣一身腱子肉,身高少有能和洋人差不多的,見自家縣令老爺被幾十桿□□對準,想也不想高舉水火棍衝到前面。
少有人知道的是,魯忠對豆腐西施有好感多年,只是對方決心守寡沒有再嫁之心,魯忠也想得開,暗地裡照顧,趕走不知道多少地痞流氓。
所心儀之人以這種恥辱方式自盡,他恨不得親手撕了那倆洋人。
但他自知身份,做不到執法者犯法。
此刻難得有機會,都欺負到門上了。
魯忠目標對準為首的禿頭索恩。
當然,沒有縣令大人命令,他不會殺人,只想讓他們放下武器。
從未聽過的震耳欲聾的響聲。
魯忠看到其中一桿槍冒出白煙,能做到衙役之首,他功夫自然不錯,拼盡全力閃躲。
那子彈速度,任何暗器都沒法比,一個是人力,一個是機械!
早已超越了音速。
魯忠什麼都沒看到,胳膊傳來一股完全無法抵抗的巨大力量,半邊身子震的發麻,險些站不住,然後,胳膊沒了支撐,軟綿綿耷拉下來,鮮血,噴湧而出。
魏問訓的喊聲晚了一步,他快步上前攙扶住魯忠,死死盯著開槍的洋人士兵,目眥欲裂:「大膽,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身後的眾衙役一愣。
他們當然憤怒。
魯忠待人忠厚,從不仗著手中權利仗勢欺人。
對面換做別的人,不用縣太爺吩咐他們早衝上去了。
可他們,都有妻兒老小,是家裡的頂樑柱。
剛才什麼都沒看到,只聽到一聲巨響,功夫最好的魯忠便被擊中,對面幾十桿,他們衝上去同樣下場。
禿頭索恩看懂眾衙役的膽怯,不屑冷笑,他掏出杆雕刻著銀色花紋的□□,毫無預兆扣動扳機。
「呯!」
一名衙役手中的水火棍應聲飛出好幾米。
這名衙役臉色立刻煞白,他半邊胳膊麻了,那根上好硬木、抹了好幾層桐油,刀都砍不斷的水火棍,給打了個坑。
熱血勇氣便是這樣漸漸失去的。
這段動盪歲月裡,站出來想要反抗的很多人發現,巨大懸殊面前,哪怕血流幹了都沒用。
曾有某地官兵不堪受辱,違抗聖旨發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