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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霖也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ldo;12345……&rdo;地打著拍子:&ldo;你聽懂了沒?&rdo;見鄭燮搖搖頭,他笑,&ldo;剛剛黃老師一個眼神看過來,我正好迎上,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啥,反正就堅定地對他點點頭,唉‐‐&rdo;&ldo;我們也有今天……&rdo;鄭燮的兩隻手掌叉著,兩根食指順著鼻樑捋上去又捋下來,兩隻拇指頂在下巴,用指甲深深嵌到皮肉裡。
&ldo;你是哪兒沒懂啊?&rdo;他打著打著拍子突然問了一句。鄭燮長嘆口氣:&ldo;就是不知道啊,沒理順,感覺朦朦朧朧的,哪兒都像懂了又哪兒都像不懂,估計作業做起來吃力得很。&rdo;她揉揉太陽穴,&ldo;讓我消化消化吧。&rdo;她看上去還有心事。
&ldo;你是擔心兩周之後的月考吧?&rdo;
鄭燮睜開眼看看他,半天沒說話。她怕就是在擔心這個,田恬眨巴眨巴眼睛,一樣地有些顧忌‐‐這樣一個月考一次,一次考九門,簡直就跟蛻皮一樣艱難啊。而鄭燮呢是以第一的成績進來的,沒有人不知道,要是……
&ldo;擔心也沒用,盡力而為吧。&rdo;禹霖把她桌上的練習冊抽出來丟到她面前,左手朝上面一揮。&ldo;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說,考不上第一也沒關係。&rdo;鄭燮正說著,無意間對上了前排田恬的探尋的眼光。她洞悉地微笑,向她點點頭。
&ldo;怎麼會沒關係呢?&rdo;禹霖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ldo;唾沫星子也能把你淹死啊。&rdo;
&ldo;你總是不說點兒中聽的!&rdo;鄭燮瞪了他一眼,拿起筆開始找題做。話是這麼說,但理確實是這個理。五班不是唯一的優生班,她的位置岌岌可危,隨時可能被任何一個人給擠下去。那可就‐‐叫她的臉往哪兒擱呢……
夜已經很深了。
晚自習的時候把老師佈置的作業完成,因為課沒有聽得很懂,鄭燮不得不熬夜給自己加量。她不喜歡熬夜,但沒有別的時間,她多想一天能夠長一些,多出幾個小時就好。但那是不可能的。現在連那樣的幻想也沒有精力多想了。
她的書桌就是飯桌,油光光的一張黑漆圓桌子,平時不用的時候收在角落裡。每天晚上不得不鋪一塊同樣不太乾淨的花布在上面以免弄髒書本。
父母沒有陪她熬,她也不會讓他們陪,大人有大人的事情。只是,他們的鼾聲時不時打亂鄭燮的思路,太響了。
眼睛澀澀的,夜靜靜的,空氣涼涼潤潤的質感摸在繃著的臉上,閉上眼聽覺就格外的敏銳,都能夠聽到掛鍾走著的秒針&ldo;嗒嗒&rdo;的聲響,鄭燮疑惑著:怎麼以前就沒注意到,聲音怎麼這麼清晰,這麼大呢?感覺走動的不是機械,是自己的心臟,數著時間。
她小心翼翼地擱下筆,怕碰擦的聲音驚醒臥室裡的人的好夢‐‐這種謹慎純屬是多餘,有些人的官感並沒有那麼靈敏,尤其是體力勞動者,尤其是勞累了一天的人。
她重新閉上眼,拋開做的習題,開始想心事。她想起站公交車回家的時候,塞了一肚子的汽車緩緩地爬動的搖晃感;想起司機師傅不耐煩的吼叫;想起在黑黢黢的路上手電射出來的白亮的光;想起路邊時不時傳出的奇奇怪怪的咳嗽與吠叫聲;想起方才看似不經意地問父親一句:&ldo;萬一這次我考不上第一怎麼辦呢?&rdo;他那種自負無知的神色惹人心煩:&ldo;怎麼可能,你考進去就是第一,要是考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