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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使答不上話,低頭飲茶,視線斜向身旁的年輕人,卻見年輕人的目光直衝對面。
胤礽一直留意那位年輕人,自是也跟隨掃眼過去,原來是瞅上了胤禔。胤禔自己並未察覺,正垂眸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上的翠玉扳指。
和議結束,你來我往推磨般的發言遣詞,於胤礽看來,結論就一條,你噶爾丹的任何要求,我皇太子都做不得主。吃喝給你送去,但數量有限,略表誠意,此後該何去何從,請直接南下,朝我父皇開口,唯他一錘定音。
雖協商過程中,胤礽口口聲聲表示無權做主,看起來有些窩囊,但索額圖當晚來到胤礽的營帳,對胤礽的表現讚賞不已。
“咱們太子居中而坐,淡然如水,有禮有節,不張揚也不退讓,風采卓然。”
耀格眉眼間飛揚笑意,“祖父口才向來是無人能敵,只是今兒白日裡說了那麼多,這會兒天都黑了,怎還不見口乾舌燥?”
索額圖瞪了眼耀格,“小毛頭,你還敢調侃起祖父來了。”
轉瞬想起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的太子遇上了劫匪,索額圖的經脈又開始逆轉。當下瞪住耀格,就連鬍鬚都要惱得根根倒立,“青山峽谷那種地方能去嗎?就你膽肥,回頭我再收拾你。我把太子的安危交給你,你反而存心讓我著急上火。”
胤礽不想再談及此中細節,便叉開話題,“叔姥爺,依你看,噶爾丹會來嗎?沒準收下牲畜就打道回府避走了。”
索額圖捋順鬍鬚,軟化了神情,呵呵而笑,“太子且寬心,皇上也是算準了噶爾丹才會有此佈局。若說別人,不定收下好處便撤退了。但噶爾丹野心勃勃,且老巢又被佔,他必定要來,而且是率三萬人馬蜂擁而至,要戰要談,他都不會退縮,誓要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
自噶爾丹取得準噶爾部的政權後,便是積極擴張,征服了漠西大多部落,又與沙俄往來,加強合作。此次藉口出兵漠北喀爾喀,也是其“東進政策”的實施。就連青海,他也是志在必得。如此胸懷抱負又頗負軍事才能的汗王,當然不會只想稱霸一方,締造一個如先輩成吉思汗那樣不依附於任何政治勢力的蒙古大帝國才是他的最終目標。
盤膝坐在炕上,胤礽故作鬆口氣回應索額圖,可內心卻懸著疑問。自己雖打小騎射武藝皆擅長,可帶兵打戰從未親身體驗,軍事上的籌謀佈局也是幾未涉足,不得不說,是人生的一大缺失。
“太子只管把今日的會談照實稟告皇上,皇上自是滿意的。別的太子就別管了,儘快離開大營,早些回京去吧。這事兒呀,往往不怕你做了什麼,反倒是你什麼也沒做卻被以為做了,是非是非,往往說的都是非。”
那些風言惡語一度讓索額圖寢食難安,帝王向來忌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即便是親身兒子,又如何?現下雖皇帝對胤礽依舊信任有加,可索額圖還是重新又把“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掛回自己的腦門上時時提醒。
前塵往事浮映腦海,胤礽卻有口難言。攤開炕桌上的輿圖,胤礽指向圖中烏蘭布通的位置,本欲提醒索額圖有所防範,可一時不知如何措辭才不會讓索額圖驚詫自己的“未卜先知”。
索額圖見胤礽欲言又止,上前兩步朝胤礽所指看去。
頓時,一聲凌厲的鷹嘯擦過大營上空,短暫又響亮。眨眼音滅,大營又沉入幽暗的黑夜。
耀格眼睛一亮,難耐激動地問向索額圖,“祖父,修茂是不是隨烏爾袞的巴林軍一道來的?”
索額圖仰首尋思,片刻後,不確定地冒出一串,“納喇氏?蘇克薩哈家的?那孩子多大了?是不是承襲的子爵?”
耀格懶得再聽索額圖嘮叨,轉向胤礽請示道:“殿下,我想去瞧瞧,或許有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