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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其他傢俱、擺設好像都沒變樣。
老人的衣服口袋被掏到外面。我沒有動他,只是彎下腰,用一隻手的手背在他的紫紅色的面頰上貼了貼,好像在摸一隻青蛙的肚皮。他的前額上有一個傷口,血就是從那裡流出來的。這次我沒有聞到火藥味。從他面板的顏色看,他是因為心臟停止跳動死去的,可能出於震駭、恐懼。但即使由於心臟停跳猝死,這仍然是一樁謀殺案。
我讓燈繼續亮著,擦乾淨我在門把手上留下的指痕,走了出去。我從防火門走到下面六樓。我一邊走一邊毫無意識地讀著過道里玻璃門上標著的姓名:h&iddot;r&iddot;萊格爾,牙科實驗室;l&iddot;普利德威尼,會計師;達爾頓與李斯,打字服務;e&iddot;j&iddot;布拉斯柯維茨博士,博士的姓名下面有一行小字:按摩醫師。
電梯慢騰騰地爬上來,開電梯的老人沒有看我。他的臉同我的腦子一樣,一片迷茫。
我從街角的急救站打了個報警電話,我沒有告訴對方我的姓名。
第十五章
骨制的紅白兩色棋子已經列好陣,準備一場廝殺。每次開局前,一顆顆棋子看上去都那麼精神抖擻、躍躍欲試而又有些惶恐迷惑。這時,是晚上十點,我已經回到我住的公寓裡。我嘴裡叼著菸鬥,手臂旁邊放著一杯酒,腦子裡什麼也不想,除了那兩具被謀殺的屍體和那枚勃拉舍爾金幣明明裝在我的口袋裡而默多克太太卻偏偏說已經歸還給她‐‐這是一樁疑案。
我開啟一本萊比錫出版的軟皮封面棋譜,選擇了用皇后將軍‐‐招數兇狠的一盤棋,先走了一步小卒。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我從桌子後邊走出來,從橡木寫字檯上拿起點三八口徑的柯爾特,走到門後邊。我把槍垂下,放到右腿邊。
&ldo;誰呀?&rdo;
&ldo;佈雷茲。&rdo;
我先回到寫字檯邊,放下槍,再走回去把門開啟。門口站著佈雷茲,像任何時候一樣高大、懶散,只不過這次樣子更加疲倦。跟他一起來的還有那個名叫斯潘格勒的年輕警官。
他們好像不經心地逼著我往後退,一直退回屋裡。斯潘格勒走在最後,隨手關上門。年輕警官的眼睛在我屋裡前後左右掃了一遍,而佈雷茲那更老練、更嚴厲的目光卻緊緊盯著我的臉。他盯了我很長時間,最後繞到我身後,走到一隻作躺椅用的長沙發前面。
&ldo;到各處看看去。&rdo;他從嘴角吩咐斯潘格勒說。
斯潘格勒從門口走過來,先到這間屋子後邊看了看我吃飯的小餐室,又轉身走到客廳。浴室的門吱呀呀地響了一下,他繼續檢視別的角落。
佈雷茲摘下帽子,擦了擦頭髮已經脫落的腦頂。遠處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那是我的廁所。斯潘格勒走回來。
&ldo;沒有。&rdo;他說。
佈雷茲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下。他把巴拿馬草帽放在身旁。
斯潘格勒看見我放在寫字檯上的手槍,對我說:&ldo;我看看可以嗎?&rdo;
我說:&ldo;你們兩個人真是無事生非。&rdo;
斯潘格勒拿起我的槍,把槍筒放在鼻子前頭聞了聞。他把彈夾取出來,把槍膛裡的一顆子彈倒出來,壓到彈夾裡。他把彈夾放在桌上,把槍拿起來對著燈光,叫亮光從槍口一直射進槍膛。他眯縫著一隻眼睛使勁往裡看。
&ldo;就有一點兒灰塵。&rdo;他說,&ldo;挺乾淨的。&rdo;
&ldo;你希望在槍膛裡看到什麼?&rdo;我說,&ldo;紅寶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