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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現在比你大了。」
「沒錯。」
小女孩立即說:「我命令你到旁邊去站著,換我來跟我的 fufu3 祈禱,你講的『鬼話』她聽不懂的。」
幾年後,那位把拉丁語當鬼話的女孩長大了,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的第一件事是拎著袋子,從靠海的都蘭部落出發,穿過花東縱谷,走了近180公里,到達海星中學。費主教快急死了,她比當地司鐸4 以電話通知的到達時間慢了五天,說:「怎麼了,你遲到了?」
「我出門後就猶豫要不要當修女,為了給自己更多時間猶豫,我是走過來的。」
「還在猶豫嗎?」
「有,我走過每個部落,說我要去當修女,他們有的嘆氣,有的叫我不要被騙了;有的大聲歡呼,供給我吃住,我期許自己有天能幫助他們。」
「好了,現在不用再害羞了,害羞的人不能接受聖召成為修女的。」女孩笑起來,然後哭起來,因為費神父還記得那段童稚的話語。
藍眼瞳女學生在臺灣第一個原住民女修會的瑪爾大修女院修行,是「備修生」,再兩年成為修女。她昨日對古阿霞挑釁的發問後捐出了銀幣,是愧歉?還是誠心?費主教認為解答會不會在彌撒時的告解室出現並不重要,目前的問題是「古阿霞要詢問給她錢的銀幣女孩,能否捐出來,給佛教團體蓋醫院?」藍眼瞳女孩是虔誠的教徒,費主教擔心,女孩不同意把銀幣捐給佛教團體。
忽然間,費主教大喊一聲。他的紫色小圓帽被強風颳落。帽子不斷滾跳,眼見要被大浪吞噬了。黃狗一個撲,制伏帽子,又咬又甩。
帕吉魯跑去,朝它的屁股先踹去,不然帽子被撕成剪紙圖。帽子仍留下了交錯的犬齒痕,帽型也壞了,他一臉尷尬地遞給費主教。
費主教在帽緣內發現幾顆石頭,萌生了想法,「上帝不只來了,還給我個靈感。」他給帕吉魯一個擁抱,說:「能借我幾個錢幣嗎?」
帕吉魯從口袋抓出十幾個銅板,他不懂在風景免費的海邊能花什麼錢,聳了聳肩回應。
紫色小圓帽是天主教服儀,以八片布縫製而成的,戴帽除了保暖之外,也是主教或退休主教的榮徵。小圓帽的拉丁文之意是「只對天主脫下」,費主教拿回帽子才意識到這句話,裡頭的小礫石也給了他好主意。他把一把硬幣放進小圓帽,對稍後趕來的古阿霞要求也把銀幣放進去。
古阿霞看著帕吉魯,點頭示意地說:「拿出來吧!」
帕吉魯從唇間露出銀幣閃亮亮的一角,接著吐出它。他把硬幣放在衣擺擦乾唾液,才放進帽裡。費主教在第一時間以為是魔術把戲,驚訝想到成語「沉默是金」,有人可以把嘴巴當口袋。但隨即理解,一種米養百種人,不是每個人都要在自己想像的圍籬內生活。
「跟我來吧!」費主教把小圓帽抖一抖,往岸邊的學生群去,「我知道,你們倆希望那個女孩能決定這個錢幣該怎麼運用。可是,我動了點小手腳,希望她做這樣的決定時,能有些挑戰。你們倆能原諒我這樣做嗎?」
「我有些難過。」
費主教停下來,看著古阿霞,「那我道歉,這樣做,讓事情更複雜。」
「不是這樣的,我是對自己難過。來到海邊之後,心情好了很多,我這才感覺到不必回來用那五角銀幣考驗自己。」
「我也想太多了。」費主教深覺小帽裡有種沉重。
「現在,我只想把這銀幣還給她。它讓我和我的朋友多了不少的風波與爭執。」她轉頭看著身邊的帕吉魯,說,「我不打算回寺廟了,即使回去捐出五角銀錢,對那個佛教團體也不會有太大幫助。」
帕吉魯想著放在寺裡的探險帽。那兩根帝雉尾翎是在萬裡溪森林的獵人陷阱拿到。他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