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駭人的菌子(第2/2 頁)
!”
綢緞商上前摁著同鄉,喝斥道。
邵清也未躲避,反倒一面讓開病客呼過來的手掌,一面繞過去拍他後背:“你若要嘔,千萬莫忍,否則便沒命了!”
說話間,便聽得那病客“唔呃”、“唔呃”數聲,旋即腮幫子一鼓,作勢要嘔。
邵清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肩頭,將他身形一帶,偏離了圍觀的眾人。
只聞“譁”,眾人紛紛本能地扭頭掩面,那病客果然結結實實吐了幾次。
原本香噴噴的飯鋪中,瞬時充斥著濃烈的酸臭味。
莫說沈馥之等人,便是病客的綢緞商同鄉,已忍受不得,撒手跳開去。
唯獨邵清,兩道劍眉雖擰得更緊,面上卻毫無嫌棄之色。他又拍了拍病客的後頸子,直待那客人再也嘔不出來,虛弱呻吟著“苦啊,忒苦啊”,才將他緩緩地扶至桌邊靠坐下來。
邵清聞言,眉頭卻舒展開來,轉頭向病客的同鄉道:“瓜蒂粉若不是比黃連還苦,他怎能吐個乾淨。”
說著又俯下身子,去探看地上的穢物。
“娘來,”那邊廂,躲得遠遠的小婢子美團見了,不由感慨道,“做郎中真是比吃黃連還苦的差事吶,俺只道平日裡洗豬腸子,已經夠臭了,想來邵先生這般,更……”
沈馥之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作勢就要打:“小賤婢子會不會說人話,亂比附什麼,吾家還要不要做這豬腸子生意來!你再說半個字,老孃明日就找人牙子賣了你去!”
美團也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一邊求饒一邊往小主人姚歡身邊蹭。
姚歡卻不及理會,倒捂住鼻子上前,站在邵清身後,悶聲道:“先生可瞧見蕈子了?會不會是蕈子中毒?”
邵清回頭,正看到絹紗裹了也擋不住美妙的纖長玉指上,一對幽泉似的眸子盯著自己。
他遽然之間覺得胸口一慌,移開目光道:“實在看不分明,不過,在下亦疑心,是那蕈子的毒性發作。然則,他那同鄉也吃了,為何卻好端端並無異狀?”
姚歡道:“有些蕈子,大火燉得透爛,才能毒性盡去。但這兩位客官吃的是炙蕈子,只怕鐵板熱力不均勻,有幾片蕈子並未炙熟,恰巧教其中一個吃了……因了半生不熟,所以毒性也是慢慢發作,過了幾個時辰才顯露。”
她話音未落,那支著耳朵聆聽的綢緞商人,就開腔道:“焌糟娘子如此一說,俺想起來,午間吃蕈子時,俺這同鄉專撿炙得嫩的吃。俺素來腸胃不佳,怕生青氣,吃得確是教熱油煎得焦黃的那些。”
邵清側頭,將姚歡方才的話品咂一番,露出“原來有這番道理”的神色,眼珠子又轉了回來,這次望向姚歡的目光倒自然了許多。
沈馥之在旁聽了,亦奇道:“歡兒,你怎知曉這些,你娘說與你知的?”
姚歡一怔,心思飛轉,捏謊的話兒張口就來:“少時在秦州,北地的人不解南邊蕈子做法,便是南邊販來的曬乾的蕈子,也有吃了未煮熟的中毒,彷彿活見鬼似地鬧騰。歡兒因親眼見過彼等景象,故而印象極深。”
她說到這裡,臨時起意,又問道:“姨母,邵郎中,你們可聽過一種叫‘見手青’的蕈子?”
沈、邵二人均搖頭。
姚歡心道,可不是嘛,時光再是倒退千年,雲南的牛肝菌也不可能在河南到處生長。
“我在秦州亦未見過,但我阿爺有個出使過大理國的同僚,說起這種蕈子,剖開片刻,白色的蕈肉就會變成烏青色,瞧著可怖,煮來味道卻是極其鮮美。只務必煮透,不然亦會中毒。”
沈馥之聽外甥女說得頭頭是道,須臾讚賞之後,驀地意識到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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