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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他至少可以在譚碩面前演奏，他不再是孤立的，這就好像他原本已經做好了獨自面對空無一人的觀眾席演奏下去的準備，卻突然發現那觀眾席上不知何時竟坐進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會讓他感到緊張，也不會給他造成壓力，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那種身心都很放鬆的感覺卻是真實的。這感覺給他帶來巨大的喜悅，泉水一旦湧出便一發不可收拾，沖走了其他所有的負面情緒。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會好起來，但此時此刻這並不重要。至少他已經有了一個好兆頭，他的希望又多了一點‐‐至少在這一刻，他願意相信事情正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他靜靜地坐在琴房裡，任由這些念頭與感受在心中翻騰，直到湧動的喜悅漸漸沉澱安定，變得和煦而平穩，他才又把注意力轉回到譚碩的譜子上來。

他想起譚碩臨走前說要回去拿裝置，便將被翻亂的譜子按順序重新整理好，邊彈琴邊等著。譚碩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手裡拎著電腦包和兩個大口袋，口袋裡都是話筒、話筒架、音效卡和耳機一類的裝置。秦海鷗見他一進屋就忙著將這些東西拿出來搭接好，有點驚訝地問：&ldo;這就要錄嗎?&rdo;

&ldo;是啊!&rdo;譚碩點頭。

秦海鷗剛才有心事，雖聽見譚碩說要拿裝置早點錄完，卻也沒多想，只當他是要先把裝置拿過來除錯。現在見他這副架勢，才知道他是真的急著想儘快錄完，忙說道：&ldo;明天錄行不行?我還想再練一下!&rdo;

譚碩停了手，轉頭看看秦海鷗，剛想問為什麼，又突然改了主意。

以秦海鷗的能力，要錄製這樣的一段東西，他根本不需要練習就可以直接完成。這個作品中的鋼琴部分對於秦海鷗而言毫無技術難度，這一點譚碩非常清楚。而正是因為他清楚，他才立刻反應過來秦海鷗所說的&ldo;練一下&rdo;並非是指技術上的練習，而是指他還想在音樂的處理上進行更多的思考和打磨。

在譚碩看來，秦海鷗的演奏質量不僅遠超常人，也超出了自己對錄製這個作品的預期，即使現在就進行錄音，其結果也一定能令李真強滿意。再加上這些天由於忙於創作，休息得不好，這時譚碩已經十分疲勞，他只想趕快錄完收工，然後回去睡上一天一夜。然而一想到秦海鷗練琴的目的和剛才的事，他還是立刻放棄了這個計劃，改口道：&ldo;好吧，那就明天再錄!&rdo;

秦海鷗果然很高興：&ldo;好!現在咖啡店開著，也不方便彈太久，明天我早一點過來練，中午之前一定可以錄完。&rdo;

譚碩道：&ldo;那你過來搭把手，我先把裝置調好了放在這兒。&rdo;

兩人說著就一起開動，很快把話筒支好，把各種電線和電源都接好，譚碩開啟電腦和錄音軟體，準備好後對秦海鷗道：&ldo;你過去隨便彈，讓我聽聽效果。&rdo;

秦海鷗於是又坐回鋼琴前，照著譜子彈了一段。譚碩把這段錄下來，戴上耳機仔細聽了聽，點頭道：&ldo;行了!可以用!有一點環境音，但在後期可以處理的範圍之內!&rdo;

秦海鷗道：&ldo;上午還會更安靜些。&rdo;

譚碩道：&ldo;今天就這樣吧，咱們先回去!&rdo;

秦海鷗收起譜子合上琴蓋，譚碩關了電腦，兩人和柳陽打了招呼，便又從後門離開了咖啡店。

第二天早晨，譚碩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他在床上痛苦掙紮了兩下，閉著眼摸到手機按下通話鍵，就聽見秦海鷗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ldo;譚碩?你起來了嗎?我練好了，你過來聽聽吧?&rdo;

譚碩努力撐開眼皮，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