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抵足夜談(第1/2 頁)
夜色微涼,乾清宮內燭火閃爍。
忙碌一天的景泰帝手裡拿著奏摺,身披華麗龍袍,頭戴金冠,斜靠在龍床上。
昏黃的燭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面容有些暗黃,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疲憊。
陳公公在一旁整理奏摺,床邊的矮凳上已經擺成了一座小山,都是各地州府呈報上來的緊急事務。
“陛下,您從接風宴回來就一直在批閱奏摺,也該歇歇了。”
景泰帝嘆了口氣,疲乏地捏捏了眉心,揮手讓他把奏摺拿走。
自打登基後,為了不讓李相產生戒心,他極少在御書房奉公,都是讓陳公公將奏摺拿回寢殿批閱。
但無論他怎麼裝作莫不上心,暗地裡培養的心腹都會被李相悄無聲息地拿下,再將李黨的人填上。
他時常覺得自己的肩上壓了兩座大山,一座叫江山,一座叫相山,重的讓他難以呼吸。
“你覺得長公主如何?”
陳公公抬起頭,陛下那清俊的面龐流露出與其年齡不符的滄桑,他對所有人都心存戒備,從不肯輕信他人。
“老奴覺得長公主與京都的貴女都不同,她行事跳脫又讓人挑不出毛病,性情純粹卻成算在心,給人一種忽遠忽近的感覺。”
景泰帝暗自揣摩“忽遠忽近”這四個字,看來她警惕心很強。
“感恩寺的幾位太妃太嬪過得可好?”
陳公公見陛下起了聊天的心思,便跪在床邊為他捶腿。
“奴才去的時候只跟德太妃說過話,她對長公主是拳拳愛女之心,對和親之事極度反感。不過聽鑾儀衛的人說,宸太妃一直在維護德太妃,兩人交情不淺。”
景泰帝舒服的微閉雙眼,母后尚在時德太妃和宸太妃就親近,甚至可以說多數后妃都與德太妃親近。
若不是父皇早逝,但凡德太妃有個小皇子,他的皇位可就朝不保夕了。
那是個心思敏銳、手段狠辣的女人。
想到母后,他心裡積鬱之氣更盛,母后從來謹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卻被父皇一紙遺詔賜死。
晏家滿門忠烈,舅父常年南征北戰,卻慘死在路上。
還有自小伴他長大的表弟,也身首異處。
偌大的皇宮,卻無一人是他的至親,何其淒涼。
父皇。
李忠義。
都該死!
陳公公見景泰帝面色逐漸扭曲,心知他又想起了前塵往事,不禁也跟著唏噓起來。
不僅朝堂上都是李相的人,就連後宮的女人半數也是李相塞進來的,陛下這個皇帝做的委實憋屈。
周圍除了豺狼虎豹就是搶著生孩子的女妖精。
在主僕二人沉思之時,守門的太監來報:“啟稟陛下,長公主求見。”
景泰帝即刻睜眼,剛剛陰鷙的眼神也恢復了清明。
“現下已是酉時,長公主前來何事?”
太監神情有些侷促,不自然地說道:“長公主說想與陛下抵足長眠。”
“”
男女七歲不同席,景泰帝實在想不到該如何與皇妹抵足長眠
陳公公見狀立刻道了聲:“小福子,你進來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小福子快步走了進來,跪下回道:“啟稟陛下,穆尚宮命人將長公主安置在華英宮,長公主稱華英宮還需修繕,她要先來乾清宮與陛下同住。”
華英宮是晏後被賜死的地方,也是景泰帝的心病,他這些年都不敢踏足,怕無顏面對母后。
他死死攥住身下的背角,皇后真是無所顧忌,為了羞辱長公主竟然將她安排到了華英宮,她把自己當成什麼,把母后當成什麼!
陳公公低低喚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