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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押進天牢的犯人,他原是也沒有什麼把握可以救的,就算是有,也不會去救周文晰。
按理說,周文晰人品十分下作,名聲又臭,朝中諸人鄙夷他的居多,既然沒人願意結交,也不可能犯什麼滔天大罪。
更何況,周文晰如今被牽連坐牢,也是他艾峙逸先下的套,不過是想給他個教訓,可是牽連要案一事,就讓人費解了。
峙逸仔細回想最近朝中發生的事情,算得上要案的,唯有啟珏那件事。
啟珏謀害廢太子,結黨營私,今上已打算除掉他,無奈此案牽連眾多,許多德高望重的老臣都夾纏其中,今上命刑部徹查,最後看到那黑壓壓一長串名單,氣得厥了過去,醒來時,一巴掌拍掉了啟玥遞來的藥碗,大喝:「不要假惺惺了,你們都盼著朕死,……每一個都盼著朕死……」
嚇得啟玥跪地大哭。
因為幾乎滿朝文武都或多或少有所牽連,投鼠忌器,今上為了替群臣遮醜,遂在啟珏諸多罪名中勾了個私藏龍袍意圖謀反,連帶著將啟珏的幾個心腹一併嚴懲,殺雞儆猴。
這原是皇上昨日下的旨,依著時間來算,周文晰入天牢就應該是因著這個案子。
但啟珏的心腹都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再怎麼也算不到周文晰這號人身上去啊。
峙逸百思不得其解,低頭看了一眼悶悶的雲鳳,忽而想起阮家一案,心道:莫非是因為幾年前的舊案牽連?
&ot;鳳兒,我問你個事兒,你得如實答我。」
雲鳳抬頭看他:「你是要問我阮家的事,對嗎?」她原是也在思索父親入天牢的原因,想來想起也想到當年事上。
「正是。」
雲鳳將頭靠在峙逸肩上,沉吟許久。
「……其實過去這麼久了,我的印象也模糊了。許多人問過我,開始的時候我說實話,沒人相信。漸漸的,我就不說了。」
峙逸知她這短短几句話,暗藏無數心酸,在她額上親了親:「我信你的,你說吧。」
雲鳳點點頭,目光朦朧,似沉浸於回憶之中:「……阿誠同你不一樣,在國子監做督學,每日不過是些清閒的活兒,大半時間都在家裡。
「阮家世代讀書人,公公的書齋都有一兩百年的歷史了,裡面各種珍本典籍,不一而足……很多書都要搭梯子才可以取得到,公公、阿誠和阿謹每日都會在書齋中探討學問,有時候深夜才會回房睡覺。婆婆都笑話人家都說阮家一門三學士,其實是一門三呆子才對。這樣的人,謀反又有什麼意義呢?」雲鳳想起這些故人,笑容格外苦澀,曾經的美好安寧都成為幻象,故人已成白骨,唯有她還帶著血肉之軀,這種感覺真是恐怖。
所有親近的人都死光了,人生那一段徹底殘缺。
誰都可以編排你的過去,你反駁不了,因為你的說辭無從證實。
峙逸見雲鳳敘述時斷時續,知道她沉浸在回憶裡,並不打斷或催促,只是默默聽著,他從未見過阮俊誠,但是其弟阮俊謹還是見過的,為人十分孤傲,不輕易同旁人結交,並不討喜。
「當時不過是個尋常午後,我不記得我在幹什麼……許是在做點心給婆婆吃,婆婆跟我口味相近,都嗜甜。我常常借著孝順她的理由,自己想辦法做些刁鑽的點心……你在我屋裡也吃過的,這一點點本領,原是在阮家學會的……當時屋外一下子變得很吵,我出去看,無數的官兵扛著刀,在阮府來來去去……」雲鳳漸漸說不下去了,眼中浮現那個瘋狂的下午,上百個官兵包圍了阮府,僕婢被驅趕入中庭,婆婆同她及二妹被鎖在一起,二妹懷中的阿寶不過才三個月大。
「他們先是將所有女眷鎖在一間屋中,滿世界搜查所謂罪證,整個阮府一團亂,價值連城的孤本名畫都隨意被丟棄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