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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的身影,在高高低低的盛酒器前,亦一會兒躬身,一會兒直起身子。一雙黑眸有著幽冥深處最黑的顏色,卻波光粼粼,靈動而狡黠。
大家看她的時候,她正好抬手,將鬢邊的碎發撥弄到耳朵後去,露出一闋如玉塊般白瑩瑩的額頭。
錦媛不屑的努努嘴,嗤笑道:「瞧蘅蕪這認真的模樣,說不定就在悶聲籌劃大事。我要沒記錯的話,上次選妃宴上,南辰少君就看中了蘅蕪。要不是蘅蕪不願意,這會兒都該是南辰宮的少妃了,哦,也說不準是側妃。都說南辰少君素來重情,怕是仍舊對蘅蕪念念不忘。」
仙子們聽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說:「好像是有這回事,不知道蘅蕪為何要拒絕南辰少君。」
蘭絮與蘅蕪關係好,立即幫蘅蕪說話:「蘅蕪志不在此,只想好好修煉,就算是要接受南辰少君,也是想先提升自己。」
錦媛乜了蘭絮一眼,好似聽到什麼笑話般:「說得好聽,依我看,就是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遊戲吧!」
「錦媛姐姐怎麼這樣說話?」蘭絮喉間哭腔更重,既為自己,也為蘅蕪委屈。她一氣急,語調帶上怒氣:「錦媛姐姐是自己想巴上南辰少君和廣沐王吧,這才是你針對蘅蕪的理由!」
錦媛一噎,素來高傲的臉也多了兩抹可疑的紅暈,又似嬌羞又似惱怒,儼然被蘭絮拆穿了。
錦媛硬著頭皮,沒好氣道:「那又怎麼樣?哼,你倆知道就好!」
眾仙子們眼見錦媛要發脾氣,又見蘭絮快哭了,忙不迭打起圓場。
露桃花紛飛,花瓣如雨,遠處飄來的仙樂都被仙子們的七嘴八舌覆蓋住。
沒人注意到,原本在檢查酒釀的蘅蕪,忽然間身子一僵,如打擺子般狠狠顫了一下,往前踉蹌兩步,接著就手捂心口,猛地噴出口血來!
「噗——」
這一幕來得突然,所有仙子都傻了。
鮮紅的血劃過眼前,好巧不巧,就落在錦媛腳下。
錦媛本能的退開一步,看著白玉磚上的鮮血。她大瞪著眼睛緩緩抬頭,震驚看向蘅蕪。
「你搞什麼!差點弄髒我的鞋子!好好的怎麼忽然吐血,難不成是走火入——」
錦媛的話尚未說完,就因看見蘅蕪怪異的反應而止住。
此刻所有仙子看向蘅蕪的視線,都流露出不解和擔憂。
只見蘅蕪愣愣的端著託盤,託盤上是翻倒的酒壺。酒水還在流,甚至沿著託盤邊溢位,淅淅瀝瀝低落在蘅蕪腳邊。
而她恍然未覺,只如沉浸在什麼夢裡,驀然間,淚水從漸紅的眼中流下,兩行清淚像是珠串般落地。
不知怎的,眼前的蘅蕪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一樣,那雙眼中滿是北風呼嘯般的悲愴與悔恨,淹沒這方天地。
「蘅……蕪……?」蘭絮怔怔呢喃出聲。
而蘭絮的呼喚,拽動蘅蕪萎縮在軀殼深處的意識。
露桃花香氣甜美,酒香醉人,婆娑淚眼中一切慢慢清晰。
蘅蕪的淚水停不下來。
回來了……
她回來了!
在瀕死之際,以本命花為媒,以祭獻全部修為為代價,動用她們情花一族的禁術「逆流」。
只為從兩百年後回到今天,屬於她的,命運的岔路口。
萬幸她回來了。
那兩百年種種,她自以為的幸福愛情,到最後卻是徹頭徹尾的欺瞞利用。
那個白衣如濯的男人,南辰少君楚宸,用悉心的佈局和扮演出的溫柔,贏得她的心。
她們情花一族的仙子有個秘密,不,不能說是秘密,因為已有許多人知曉。
她們族中仙子一旦動了至深至純的愛情,便能開出本命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