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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伴男孩大約是之前扛著傷患走了太久,肩膀已經用盡力氣。茶壺剛提起來,他竟是沒有拿穩,盛著滿滿水的壺迅速翻倒過來,水猝不及防地傾瀉而出,倒出來的水正好朝著輪椅男孩蓋著毯子的腿潑去——
男孩臉色驀地大變!
他整張臉都變得慘白,人張皇往後退去,奈何輪椅行動有限,即使雙手並用也比正常人遲鈍,眼看就要躲閃不及——
說時遲那時快,靈瑾調動身體靈氣,憑空調起一道強風,迎面襲著少年撲去,一下子就將輪椅推離了一丈遠!
接著只聽「咣當」一聲巨響,銅茶壺砸在地上,茶葉伴著茶水灑了一地,一片狼藉。
輪椅少年雙腿沒濕,但他面色無比蒼白,一雙眼睛瞪得巨大,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
「對、對不起。」
打翻水壺的同伴被輪椅少年這表情嚇到,倉皇道歉。
可少年還是大口喘著氣,死死瞪著地上的水壺,竟是一副劫後餘生還未緩過來的神情。
靈瑾見狀,亦是一愣。
這時,藥廬的門「咯吱」一聲,又被推開。
走進來的是個手持手杖的老太太,正是望梅先生。
她見屋內又是有人受傷,又是一地茶水和草藥,簡直慘不忍睹,輕輕「誒」了一聲,問:「這是出什麼事了?」
「先生!」
望梅先生德高望重,受傷弟子與其同伴連忙打了招呼,受傷弟子甚至從床上坐直了。
靈瑾亦連忙站定,對望梅先生低下頭。
同伴歉意道:「對不起,先生,是我不好,剛才打翻了茶壺,差點潑到這位師弟。然後是這位,呃,小師妹,仗義相助,用仙術一下子把師弟推遠了,只是砸了茶壺。」
望梅看看地上的茶壺、驚魂未定的輪椅少年,還有明明氣息未平息卻情急之下硬是又用了術法的靈瑾。
她笑了笑,和藹道:「原來是這樣,沒什麼事沒什麼事,收拾一下就是了。」
說著,她揮一揮衣袖,當即一陣輕柔的仙風掀起,落地的茶壺被托起,端端正正地回到桌面上,茶水茶葉草藥等殘渣則都被一掃而空,自己進了簸箕。
兩個習武弟子簡直對望梅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
望梅先生又看向靈瑾,慈藹地喚道:「靈瑾,你可還好?」
望梅先生不喚這一聲還好,她喚了,那輪椅少年竟是一下子抬起頭,握著木輪子的手捏緊,脫口而出:「你是公主?」
「……?」
靈瑾望過去。
那少年似覺失態,匆匆垂下眼睫,轉動輪椅掉頭,道:「……沒什麼。」
說著,便又恢復了先前那波瀾不驚的模樣。
這時,望梅先生看了看藥廬裡那煎了半天的藥,聞到味道,喚靈瑾道:「靈瑾,你的湯藥應當好了,過來服了,然後回去休息吧。」
靈瑾在藥廬裡喝了藥,等氣息重新平穩,便告辭離開。
望梅先生稍送了她一程。
在路上,靈瑾想起那輪椅少年看到茶壺掉落時驚恐的神情,仍有些在意,便問道:「先生,先前草廬裡那個做輪椅的男孩,他不會有事吧?」
「嗯?」
望梅先生溫和地看向她。
靈瑾說:「我看他腿好像不好,然後……他剛才看茶壺的表情,有些不同尋常,他好像很怕水。」
「是啊……」
望梅先生眼神仍是笑的,雖然嘆息一聲,卻讓人聽不出她是單純的感慨,還是在回答靈瑾的問題。
望梅先生笑呵呵道:「他其實怕的並不是水。不過沒事的,他不會有問題。」
靈瑾問:「他是在先生門下修習醫術的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