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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事實很清楚。當年，你的確跟一個姓於的湘繡商人有私情，你們生下了一個孩子，那個年月，姑娘家還沒結婚就生下孩子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於是，於老闆騙你，叫你先找一家主僱做傭工，孩子送進孤兒院，他跟院長嬤嬤講好了，院長嬤嬤會很好地照顧那個孩子。他答應你，等他回湖南安頓好了，就來接你們母子。於是，你就進了明家幫傭，一干就是兩年。他沒來找你，你這才慌了神，你害怕他徹底拋棄你，你想到了那個孩子。&rdo;

桂姨的臉瞬間煞白。很顯然，阿誠早有所備，她根本就傷不到他一根筋。

&ldo;嬤嬤給了你那個兩歲的孩子，就是我。你當年愛如珍寶，你覺得只要有孩子在你的手上，你的那個於老闆終有一天會來找你。你手藝很巧，明家很多湘繡製品都出自你手，你在明家勤勉勞作，稱得上是一個好母親、好傭工。你時常買東西去孤兒院看嬤嬤，打聽那個男人有沒有來找過孩子。嬤嬤都支吾過去了。終於有一天，那個嬤嬤得了絕症，快死了，你拿了米和麵粉去看望她，她良心有愧，就對你說了實話。她告訴你，那個孩子早就被於老闆給抱走了，她給你的那個孩子，就是一個孤兒，跟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當初，她收了於老闆的錢，所以欺騙了你。你從此以後就徹底瘋了。你開始虐待我，我悲慘的童年就開始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桂姨？一個男人騙了你的感情，偷走了你的孩子，你就把無窮的怨恨施加在另一個無辜孩子的身上，何其狠毒？何其殘忍？&rdo;

&ldo;你是怎麼知道的？&rdo;桂姨的臉有些扭曲，&ldo;你說！&rdo;

&ldo;我去過那家孤兒院，找到了那個得了絕症的嬤嬤，她還沒死，她只是眼睛瞎了，看不見了。她心裡清楚得很，她得知我是那個孩子後，還感到欣慰，說我命好，遇到你這個善良的女人，在得知我不是自己的孩子後，還能愛我，把我撫養成人。她還叫我好好待你，說她對不起你。&rdo;

&ldo;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沒有死！&rdo;桂姨咆哮起來，她一把抓起明鏡，她的槍指著明鏡的頭，對阿誠說，&ldo;你什麼都知道了！還等什麼？我要殺了你們！我恨你們，恨所有的人！我要把你們斬盡殺絕！&rdo;

&ldo;瘋婆子！&rdo;阿誠冷靜地看著她，說，&ldo;你誰也殺不死！你的槍膛裡沒有子彈。&rdo;

桂姨一愣，就在她一愣之間，阿誠手舉槍響，打掉了桂姨手上的槍，鮮血從她的手掌間蔓延開來，她大聲慘叫著。

&ldo;大小姐，過來。&rdo;阿誠人到手到，將明鏡拉到自己身後。桂姨試圖俯身去撿槍，阿誠喝道：&ldo;別動，再動就打死你！&rdo;

桂姨滿臉猙獰，吼叫起來：&ldo;你打死我吧！我恨你們！我為明家賣命地幹活，得到了什麼？一個大少爺一句話，就可以把我掃地出門。我找不到工作，流落在大街上，誰肯幫我？是南雲小姐收留了我，是她把我帶到了東北。是她想辦法替我找到了那個姓於的，可惜，他死了！我只看到了他的墓地，他跟他那個不會下蛋的老婆埋在了一起！我是什麼？是他借用的生育工具。我還有個孩子，也是個湘繡商人，可是，他好端端的被水匪給殺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是日本人賞給我一口飯吃，讓我重新認識到自己的價值。我在瀋陽一個音樂家家裡做傭人，幫助南雲小姐挖出了抗日分子的窩點，把他們統統送進墳墓！&rdo;

&ldo;你這個瘋子。&rdo;明鏡說。

&ldo;你才是瘋子！&rdo;桂姨撲過來，&ldo;你這個共產黨！&rdo;

槍聲響了，桂姨撲倒在阿誠腳下，血汙濺了阿誠一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