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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飛並不回答,只顧自己接道:“我二哥開始嚇得呆立當場,醒過神來後如瘋了般,抄起板凳便安和那二人拼命——可他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又怎敵得過那兩個會武之人?幾下拼鬥,便已被一個人當胸一劍,頓時鮮血狂噴,眼見著活不成了。
那殺了我二哥的漢子獰笑一聲,又舉劍向我刺來。便在這時,我大姐從房中衝了出來,哭喊道:
“別殺我小弟!”那人一驚,手下劍遂慢了。回頭見我姐姐赤著雙足,模樣甚是俏麗,便拋了劍淫笑道:“好,小姑娘。只要你乖乖聽大爺的話,我不但不殺你,還保證不動你弟弟一根寒毛。”
“我姐姐見他神色,什麼不懂?只衝我我叫了一聲:“小弟快逃!”咬牙便向身邊石磨撞去,頓時氣絕身亡……我當時才十歲,忽然見了這滿地鮮血與屍首,不知怎麼反忘了傷心害怕,搶了地上那人丟的劍,搖晃著想向其中一人剌去。那人哈哈狂笑,一腳踢中我手碗,另一人在旁邊也笑,劈手向我心口便刺。我只道我這下便能見看爹孃他們,只覺得倒好,就閉了眼睛……”
夏雲初更是大驚,脫口而出:“他……他殺了你嗎?”忽然面上一紅,暗暗懊惱:這可糊塗得緊了,要是殺了,今日他還能站在此處?
聽出他驚懼,餘飛心中一動,關心則亂的道理他怎會不知?近乎寵溺地對他微微一笑,接著道:
“我正暗暗等死,忽聽耳邊“砰”地一聲,睜眼看時,那兩人不知怎的摔在牆角,正掙扎著要站起。我身邊卻多了個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模樣冷峭,冷冷望著那兩人道:“青桐派又行兇啦?這般欺凌弱小,也不嫌丟人現眼!”
那兩人對視一眼,並不答話,雙雙搶上前來,兩柄劍分刺他左右。我那時還小,根本看不出那中年男子怎生一出手,兩柄劍便幾聲脆響,竟寸寸斷了!那兩人嚇得面色發白,居然立時跪倒在地,大呼饒命,一五一時地將事情原由說了出來……
原來他二人急於趕路,是為了逃避仇家追殺,臨走時不過怕我家人洩露他們行蹤,便起了這殺人滅口之心。
我在一邊聽的肝膽俱裂,見那白袍人舉起手來要向那二人擊去,連忙跪了在地上求那人別住手。
那男子奇道:“你這小娃兒不哭不鬧,倒硬氣得很。你要自己動手嗎?好,我點了他們穴道你來!”
我走去問了那二人姓名細細記在心間,轉身向那白袍人跪下恨恨道:“您現在這般幫我,我本不該再多求。可我想求恩人放了他們,等我將來長大學成本事,上天下地,自己去找了他們出來親手殺了!一家四口,殺父殺母,我不親手報仇,怎麼能行?”
那人聽了,有些發楞,半響方道:“你這娃娃倒真與尋常孩子不同。好,我應了你!”遂將那二人放了。我見那白袍人仰天笑了幾聲要走,心中一動;“這人這般本事,我再去哪裡找這麼好的師父?”便拼命攔了他,求懇他收我為徒弟。那人禁不住我求懇,也道我倒是骨骼清奇,性子甚合他脾氣,就允了……”
夏雲初聽到這裡,心中已瞭然,道:“於是大哥從此便拜了他為師,學了這一身驚世武功?”
餘飛停了停,道:“那倒不是,他雖教了我武功,卻道不喜收徒,所以我與他之間並無師徒名分……那人是我救命恩人,又教了我一身本事,終令我報了那血海深仇。我心裡……其實始終敬他萬分。”
夏雲初道:“我明白,便如我敬愛我師父一般。”
靜靜聆聽半天,此刻忽然心中難過:自己雖是孤兒,但自幼有師父師兄弟陪伴,倒也不曾受過這家破人亡、孤苦伶仃之苦。
眼見餘飛眉宇微擰,一抹微小皺紋現著冷僻生硬,不由抬手輕輕拂拭,似乎想撫平那細紋。
“那後來,大哥怎麼報的仇?”他半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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