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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生病之後一直是留短髮的,比較方便照顧,後來我看到她生病前的照片,發現她一直是留長髮的,就幫她留起來了,確實會有一點麻煩,不過我能感覺到她很喜歡。
沈易打下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安然微笑,眉眼間不經意地流露出一點柔和的留戀,蘇棠看不出什麼悲傷難過的痕跡,依然心疼得厲害。
&ldo;沈易……&rdo;
沈易微笑著輕輕搖頭,無聲地截斷她還沒有徹底想好該要怎麼表達出來的勸慰,繼續低頭打字。
‐‐我和主治醫生交流過了,媽媽走得很快很平靜,他們沒有來得及下病危通知,覺得用發簡訊的方式來通知我這件事有些不太合適,就和蔣大夫商量了一下,蔣大夫答應由她來通知我,他們就沒有和我聯絡。
那雙剛剛為她編好一頭長髮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流暢地躍動起來。
‐‐我一直認為如果我有足夠的錢,等到醫學足夠發達的那一天,無論是多麼昂貴的治療方案,只要能讓媽媽醒過來,我都可以第一時間為她嘗試。媽媽在提醒我,所有需要等的事情,無論看起來多麼確定,都是存在變數的。
沈易停了一停,抬起頭來,對已經習慣於挨在他身邊看著他打字的蘇棠深深地笑了一下,又在後面添上一句。
‐‐所以我絕不會把這根皮筋交給任何人,再等他們把它還給我。
☆、插pitre 63
醫院食堂裡的飯沒有什麼好吃的,就連糖醋裡脊這種下飯菜的滋味都寡淡得讓人提不起什麼興致來,不過比起沈易買給他自己的那份清水煮蔬菜,蘇棠已經很知足了。
沈易就坐在她身邊,低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嚥著這些沒有什麼滋味的東西,也許是為了幫他格外脆弱的胃減輕一點工作負擔,沈易每送進嘴裡一口東西都要細細地咀嚼一陣,起碼嚼個二三十下才輕皺著眉頭嚥下去。
蘇棠相信,這些本來就已經煮得軟爛的東西在過度咀嚼之後一定會難吃出一種新高度。
無論說人活著是為了吃飯,還是說人吃飯是為了活著,吃飯的重要性都是不爭的事實,眼看著沈易被這件每天都要做三遍的重要事情為難成這個樣子,蘇棠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踏實。
他依然在堅定並且理智地與始終想要把他淘汰出局的大自然抗爭著,和以前一模一樣。
沈易輕合上眼睛,慢慢地嚥下一塊分量稍大的西蘭花,緩了片刻,才有點無奈地抬起眼睫,剛要把筷子再次往餐盒裡伸,突然愣了一下。
沈易面前的餐盒裡多了一塊一指節大小的糖醋裡脊,蘸足了棕紅色的芡汁,在綠乎乎一片的餐盒裡有種很甜美的存在感。
沈易轉頭看向蘇棠。
蘇棠扁了扁嘴,捏著筷子看著他,筷子尖上還掛著薄薄的一層棕紅,&ldo;就這麼一小塊也不行嗎?&rdo;
一道比這份糖醋裡脊的滋味濃鬱百倍的笑容在沈易的唇邊無聲地蔓延開來,沈易剛吃過東西,唇色雖淡卻格外柔潤,看得蘇棠心裡一軟。
沈易笑著,有些遺憾地輕輕搖頭。
蘇棠洩氣地鼓了鼓腮幫子,&ldo;我就是看你吃得挺難受的,想讓你吃一點稍微有點滋味的東西緩一緩,不行就算了吧。&rdo;
沈易猶豫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餐盒裡萬綠叢中的那點紅,然後放下筷子,把面前的餐盒往一旁挪了挪,用右手食指在茶几上一筆一劃地寫字。
‐‐很甜嗎?
蘇棠看得一愣,她記得很清楚,甜食並不在沈易的忌口清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