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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唱,辭掉故鄉也好,為此後,與日月同光。
這一唱,就是半個月。
山高雲遠,道阻且長。
辭掉故鄉也好,為此後,與日月同光。
砰地一聲,雙胞胎裡更年輕的那個滾到戰壕裡,捂著耳朵嚎。
&ldo;朱元,別喊了,去後頭包紮一下。&rdo;唐立言側臥在溝裡,護著小孩趴下,&ldo;別露出腦袋讓人當靶子打了啊。&rdo;
&ldo;言哥,我覺得我被打得幻聽了。&rdo;朱元委委屈屈擦了把臉上的血,&ldo;我剛聽到有人在假把模樣唱歌,文縐縐的,我還記不住詞。&rdo;
&ldo;廢話,你被大響炮天天擱耳朵旁邊轟,不幻聽才怪!&rdo;唐立言撕下塊布,給朱元按上,&ldo;就是個擦傷,別嚎了,給我讓個地兒!&rdo;
朱元跟朱賢都是雁城下邊小村落裡走出來的,年紀都不大,十八,雙胞胎倆只差月份。唐立言看他倆可愛,喜歡把他倆留在身邊,跟班兒似的跟人笑笑鬧鬧,也教他們一些保命的本事。這兄弟倆特別一根筋,還怕疼,每每被流彈打中都能抓著隊長哭半天。
如今就是這麼個情況。
朱元先是跟哥哥嚎了一通,等唐立言進屋又指著傷口給人看。
&ldo;你是不是就想讓我晚上給你多點飯?&rdo;唐立言沒輕沒重地敲人腦殼,&ldo;下次再這樣,我直接斷你晚餐。&rdo;
朱元便悻悻捧著手,接過隊長的進口罐頭。
&ldo;言哥,你好幾天沒提過裴先生了。&rdo;朱元說,&ldo;他們到沒到地方噻?&rdo;
唐立言便不說話。他估摸著日子,師生一行應該是都到了,只是,看戰事表覺得那邊也沒有多太平。
&ldo;你管人家做什麼?怎麼著,還想去聽課呢?&rdo;唐立言嘴硬。
&ldo;是哇。&rdo;朱元眼睛裡亮晶晶的,是年輕人獨有的理想和光亮,&ldo;我還想等打完仗,去蹭裴先生的課噻。或者王先生秦先生都可以,就想去看看,嘿嘿。&rdo;
&ldo;行啊。&rdo;唐立言笑道,&ldo;看咱啥時候轉駐那邊,我領你去見見咱們的先生!&rdo;他把&ldo;咱們的&rdo;這三個字咬得非常重。
幾個年輕人沒法聊太久,因為守城輪值是從次日清晨開始的。唐立言之前跟裴山承諾的&ldo;易守難攻&rdo;雖然不假,可時間卻比他想像中久。如今就是僵持著,雁城山險,敵軍難進來、糧食也難進來。一隊人就這麼死守了大半月,每日被警報聲鬧得頭疼。
可唐立言又能如何呢?
他只能每每回營地時摸摸腕上的紅線,好像那玩意兒能長到手上去似的,或者把信封攤開,把那些來不及說的話再落到紙上,然後託別系的戰友帶到南方去。
信到得很晚,隆冬早就轉成了初春。裴山攤開紙面時,剛到傳說中的新校區,一邊笑著唐立言報喜不報憂,一邊分心去聽同事們的差遣。
這裡沒有想像中的黃土亂飛,卻是更熱,比雁城還熱,才三月便得穿短袖,一行人剛下火車就滿頭大汗。
裴山趕緊把信仔細疊好,放在外衣口袋裡,以免汗打濕了信紙。
&ldo;這箱書放西邊,正好王院長到時候來了,叫他住西廂。那個屋黑板大,夠他寫一寫的。&rdo;
&ldo;鐵皮房那旮旯就給化院、物院唄?離得遠,省的遠泛一天天擱那咂咂嘴,說沒地方做實驗。&rdo;
&ldo;噯,儂搬東西伐要這麼重!裡頭儀器蠻金貴的,磕碰不得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