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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山的期待落空,不好意思再追著說,只好乖乖躺下去。
屋子裡就這麼沉默了。
唐立言累了一整天,頭剛挨枕頭沒一會就有了睡意。但他聽裴山那邊陡然沒了動靜,又有些擔心。於是強撐著,準備等裴山睡著再說。
等了約莫一支煙的功夫,唐立言仍沒聽到床那頭有什麼聲響。腦子本就昏昏沉沉,於是放任自己閉上了眼。
唐立言聽力很好,在黑暗裡感官則更加敏感。因此,他清楚感知到,床那邊開始細細簌簌地動作。但睏意席捲上來,唐立言也懶得睜眼,只留了只耳朵注意外頭的情況。
他聽到砰地一聲,應該是裴山碰到了床頭櫃的相片,慌亂中輕輕扶起來。
然後是汲著拖鞋的聲音。刻意放輕,很慢很慢地踩在地板上。可惜屋子年久失修,地板仍會咯吱咯吱地叫喚。
唐立言以為裴山是餓了,下去找吃的,心裡損了他兩句&ldo;饞鬼&rdo;,抿起嘴角,照舊閉著眼,準備等人找不到食物時突然起來嚇他一嚇。
可等了許久,唐立言不但沒聽到往廚房去的動靜,反而覺得一個人站在了沙發前,甚至彎下腰來,跟自己保持著很近的距離。
唐立言能感受到,裴山在看他。
目光是沒有溫度的。但奇怪的是,唐立言莫名覺得自己的脖子灼灼發燙。
而且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就好像出現在他的某個夢裡,突然開始,又突然被遺忘。只有在相似的情形下才會突然被觸碰,記憶迸發。
這個目光很貪婪,很迷戀,跟裴山向來的欲拒還迎全然不同。
外放,炙熱,直白。是那種想把人揉進骨肉裡的渴望。
唐立言覺得被看得壓抑,忍不住想動動身子,或者乾脆不逗他了,睜開眼告訴他自己在裝睡。
可還沒來得及動彈,唐立言覺得自己臉上有柔軟的觸感‐‐嘴唇輕柔地、緩慢地印了上來,帶著冰涼的溫度。不是剛剛那種吻,也不是酒吧裡熱情似火的吻,而是剋制的、顫抖的、近乎虔誠的。
淺嘗輒止,卻異常深情。
太奇怪了。
被虔誠地擁簇著,本是件幸事。唐立言卻覺得無比壓抑,巨大的悲傷鋪天蓋地,像口大鼎罩住了他。這種情緒不明來由,不知所以,彷彿數十年的悲愴突然壓在了胸口。
他知道裴山此時在哭。雖然聽不見哭聲,但唐立言竟然覺得此時心臟在絞痛。
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親自己?
聲音壓抑著,氣息在顫抖,但眼淚沒法止住,一直流到唐立言的頸窩。
唐立言覺得受不住,強撐著睜開了眼。
這一睜眼把裴山嚇了一跳。滿是水漬的臉像幅畫似的,驀地靜止住了,然後飛速後退了兩步。
剛剛的奇怪情緒這才如潮水褪去。唐立言覺得彆扭極了,但看裴山這可憐樣,再多話也問不出口。
只能默默拿來一包紙,遞過去。
&ldo;怎麼著,要不要脫光了再給你看看?&rdo;唐立言故意調笑著,&ldo;擦擦吧,眼睛都紅了。&rdo;
&ldo;對不起。&rdo;裴山重新調整好表情,艱難地笑了,&ldo;我沒想這麼失態的。可能……可能是想家了吧。&rdo;
唐立言斜睨他一眼,&ldo;喲,看我能看想家了。我這是長得像鴨血粉絲湯,還是灌湯小籠包?&rdo;
這明顯是個玩笑,裴山卻沒了跟他掰扯這些的心情,&ldo;我只是下來找吃的,太黑了看不見路,正好摸黑走這兒來了。&rdo;
雖然知道這是搪塞,但唐立言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