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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rdo;這聲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遙遠,仿若在喚醒他幼年的迷夢,氤氳著,近在耳側。
因為諧音,四下無人時,母妃總這樣叫他。母妃‐‐一個如此久遠的詞彙。
&ldo;麟兒,你要聽話。&rdo;
四歲末入學開蒙,還未交過辰時便被叫起來,到書房裡坐著聽師傅講書習字,直到申末方準散去。整整一天不能玩耍,他是個好動的性子,如何受得了這個拘束,只去了幾日便發起渾來,不願再去。辱娘、嬤嬤們久勸無奈,只得去稟明瞭他的母妃。
他記得那時恰值隆冬,正十分好睡,忽然有人在耳邊輕聲呼喚,那溫柔的聲調,在冬日裡聽著,彷彿暖帳裡四散紛溢的熱氣:&ldo;麟兒,麟兒。&rdo;自己懵懵懂懂睜開雙眼,見母妃笑吟吟的坐在床榻旁邊。她只家常穿著銀紅色妝緞襖裙,襯得一雙眼睛越發如水波一般濕潤柔軟,長長的,斜飛入鬢角裡面。後來他漸漸懂事,方知道這個就叫做媚眼如絲。她是那麼的美,一顰一笑,動靜之間無聲無息浸潤到他的心裡。他不記得後宮裡有誰能和她匹敵,時至今日,仍然沒有。
那一日,母妃還對自己說了些什麼,他早就已經忘記了。只記得她自袖袋裡取出一個青緞錦邊鬥紋的荷包,又從荷包裡摸出一對琉璃麒麟獸,親手幫他系在腰帶上。這一系就是三年,直到十一年前的三月,那個天色晦暗,將明未明的清晨……
一冬裡雨雪都少,偏二月底下了一場細雪,引出濃濃的倒春寒。年方只有七歲的他,大周朝新登基的皇帝,將要上殿朝會群臣。
前一晚,太后同母妃,不,此時應該是太妃了。她們的臉色俱都十分沉重莊嚴,彷彿心事重重,各懷隱憂。但目光中明明閃動的光芒,卻又帶著些興奮和期待。她們向他交待了許多他不明白的事‐‐他那時有太多不明白的事‐‐為什麼父皇會突然離開,為什麼從那以後,自己除了讀書,還要每日坐在那個高高的位置上,孤零零的,坐那麼許久,為什麼底下的人恭恭敬敬向他跪拜之後,卻又各自掉轉了頭不理他,只顧著互相爭鬥吵鬧不休……母妃說:&ldo;等麟兒長大了,就都明白了。&rdo;由是他便穩下心來,他要專心一意的等,等著自己能夠長大。
不到卯時,他已經穿戴洗漱停當,方用了幾口點心,母妃便來了。他還記得她那時的眼神,雖然依舊盈盈若水,卻又深如萬丈的寒潭。她凝視著他,半晌方說了那句讓他畢生難忘的話:&ldo;麟兒,你要聽話。&rdo;他聞言狠狠點頭,她卻兀自紅了眼圈。她摘下他腰間的琉璃麒麟獸,仔細的將一個收在荷包裡,揣入懷中,另一個卻讓他握在掌心。他不解的問她緣由,卻只聽到她深深的嘆了口氣,說:&ldo;成與不成,都是個念想。&rdo;
他握著那小獸,一步一步走上金漆九龍寶座,一句一句發號施令,他記得母妃說過:&ldo;麟兒,你要聽話。&rdo;
可是他那麼聽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說錯,母妃卻仍然拋下了他,帶著那一顆琉璃麒麟獸,陪伴先皇去了。
&ldo;麟兒……成與不成,都是個念想。&rdo;皇帝眉間不由輕輕一蹙。
從此以後,朝堂上再沒有了不盡不休的爭吵,機要政事悉由首輔趙醒齋一人決斷。自己每日裡仍舊獨自坐在高高的寶座上,黃袍翼冠,萬人仰止‐‐他是大周朝至高無上的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受命於天的皇權威嚴,雖四海澎澎,無可僭越。可是,卻沒有人真的知道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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