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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陳太妃信佛的緣故,自從做了太妃便開始誦經祈福,經常邀請各個寺廟的住持與大師討教佛法,是以荀歡也認得不少和尚。
只是她忘了惠清是福塔寺的住持,最不喜她,每每見她便冷著一張臉,就差把「朽木不可雕也」寫在臉上了。
荀歡自然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沒趣兒地嘆了口氣,沒等他開口便長籲短嘆:「那小沙彌可真沒眼色。」
「公主,您該回府了,」惠清大師一板一眼道,「貧僧送您。」
荀歡噘著嘴瞧了眼常鶴,第一次覺得他這麼討人喜歡,雖然也冷著臉,但是好歹模樣俊俏。
「我會回去的,不用你管,」她不耐煩與他周旋,「你該去唸經了,來看我做什麼?」
話音未落,她瞅準時機拉著身邊人的手往外跑,邊跑邊道:「我去爬個塔,爬完就回去!」
「一國長公主怎可如此任性!毫無教養!蠻橫……」
接連不斷的話傳來,惠清把柺杖敲得震天響,何長暄回頭看了一眼他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又很快把臉轉回來,撞進她無所謂的笑容裡。
他想開口,荀歡卻不給他機會,直接拉著他往福塔裡跑,何長暄只好隨手扯過一個小沙彌的燈籠。
一氣兒爬到四樓,荀歡趴在欄杆上喘氣,望著天際最後一絲晚霞,目光清澈,只是一向無憂無慮的模樣忽然多了幾分迷惘。
何長暄琢磨了片刻,不知該怎麼安慰。
她是個不著調的性子,但是遠沒有住持說的那樣不堪。
可若是讓他安慰她誇獎她,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誇獎她……他忽然想起她說的那句「你就不能誇我一句麼」,那日沒有誇她,今日也不誇麼?
他斟酌片刻,終於下定決心道:「你很好,他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身邊的人冷不丁一開口,正欣賞大好河山的荀歡慢慢扭頭,歪頭問:「什麼話?」
何長暄一噎,這才瞧見她臉上是帶著笑的,原來真的沒有放在心上,他鬆了口氣,矢口否認:「沒什麼。」
荀歡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重新鼓起了勁,雄赳赳氣昂昂道:「繼續爬!」
福塔有八層高,如今才爬了四層,她深吸一口氣,邁向第一個臺階,蹭蹭上了幾階,這才發現身側安靜的出奇。
她回頭,看著遲遲未動的常鶴,他神色難辨,目光黑沉,在並無一絲亮光的福塔中顯得有些陰沉。
她眨眨眼,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因為天色已晚,該回府了,所以他才這副模樣。
她搶著開口:「爬上去之後,我只看一眼,你可以留在這裡等我。」
沉默片刻,荀歡覺得他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終於開口:「我陪你。」
爬個塔而已,怎麼像是慷慨赴死似的,上到五樓,她回頭瞥他一眼,他似乎有些顫抖,連帶著燈籠也搖搖晃晃,更顯得他面色發白,額間亮晶晶的,有細密的汗。
怎麼回事?
她正想開口,人聲鼎沸。
荀歡心口一跳,猛地趴在欄杆上往下看,火光大盛。
是阿孃派人來尋她了麼?
第18章 章真是嬌氣 你幫我上藥
空氣中有略微刺鼻的煙味,荀歡嫌棄地捂住鼻子。
何長暄終於上來與她並肩,匆忙瞥了一眼便道:「回去吧。」
荀歡也知道爬塔無望了,她垂頭喪氣地往下走。
「我已經搬出宮了,為什麼還要受這些束縛,」她自言自語,「我只是想多玩幾日而已……」
一想到一會兒便要經歷阿孃的責罰,她便想要退縮,下樓的腳步愈發慢了下來。
何長暄卻不給她猶豫的機會,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