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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熙瑤朝她走近幾步,低聲問:「可是出了什麼事,竟要姐姐親自來?」
「奴只曉得老夫人正慍著。」
宋熙瑤見頌菊臉色不同尋常,想是祖母對她罕見地發了的怒,再也不多問什麼,立即坐上車回去。
剛回自己的院子,宋熙瑤便急匆匆地更衣梳妝,換下樸素的頭飾,挑件祖母最喜愛她穿的四破三澗裙,披上喜鵲蘇繡褙子,抱著湯婆子出了門。
踏上一條鵝卵石小徑,兩旁儘是漫香的桂花,再遠處的銀杏已換作金黃,落得滿地,逐漸光禿的枝椏遮掩不住其後琺瑯連綿的廡殿頂。
繞過湖邊楊柳中的小亭,宋熙瑤往西邊的梨落院走去。院子雕樑畫棟,繁複而不俗。一進門,裊裊琴聲隨著繚繞煙霧朝她悠悠而來,一旁的畫眉應景地鳴唱。宋四娘與五娘跪坐一側,除了起身與宋熙瑤行禮外,並無任何動作。
「你來了?」絳紫的煙羅後,撫琴之人將手緩緩按住琴絃,略微蒼老的聲音比平日裡沉下去不少。
宋老夫人這一回,連她的乳名都不提。
宋熙瑤憂心地行禮畢,雙手交疊在身前,往前走上幾步:「祖母叫阿筠來,可是有什麼吩咐的?」
宋老夫人待宋熙瑤提著心等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你聽她們講,上街聽見什麼了?」
宋熙瑤心裡一緊,已然摸出發生了何事。
原是四娘與五娘恰巧今日去蘭芷挑胭脂,臨走時遇見自煙青坊回的姑娘,聽得幾句樂坊老闆與樂人的傳言。她們自然是曉得煙青坊老闆為何人的,故不禁大為吃驚,一路說到回府,正好撞上散心的宋老夫人。
「這都是假的,祖母。我與那樂人,真的沒有這等事。而且,他們傳的是煙青坊老闆,可不是宋家三娘。」
「假的便能心安了麼?你以為你煙青坊老闆的身份能瞞一輩子麼?」宋老夫人的聲音忽然升高,嚇得一旁的四娘五娘往後一縮,宋熙瑤的身子亦僵直了些。
「沒……沒有。」
「這訊息,若傳得廣了,有誰在意真假麼?哪怕是假的,也會說你宋熙瑤,宋家三娘不檢點。那時候,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
整個屋子極靜,下了大雪似的。
宋熙瑤低著頭,細聲道:「祖母說得是。阿筠不該只想著自己。阿筠立即改。祖母若要罰,阿筠便受著。」
「把那男樂人趕走。」
宋熙瑤驚得立即抬頭:「祖母?!」
「你不趕走他,是想留下來繼續敗壞你名聲麼?」
「不是的祖母!您還不知道,他來之後,煙青坊賺了好多錢呢!」
「你宋家姑娘缺那些錢?!」宋老夫人的聲音愈加嚴厲。
宋熙瑤一怔,試探著道:「宋府不缺,可,離嫣郡主缺。」
「你現在敢拿郡主的身份來壓你祖母了,是吧?」宋老夫人的聲音忽地冷下來,縹緲至極,叫人有些不寒而慄。
作為先帝最為寵愛的公主之女,宋熙瑤還未出生,便被先帝封了郡主。此等榮耀,從未有過先例。
「祖母!」宋熙瑤跪身而拜,「祖母乃一品誥命夫人,對阿筠亦有沒齒難忘的養育之恩,阿筠萬萬沒有此等大逆不道之念!阿筠只是想,盡力實現母親的遺願而已!」
宋老夫人終是不忍責罵這自己看著長大的孫女:「你實現遺願的法子這麼多,非要用男樂人麼?」
宋熙瑤伏在地上,沉吟片刻:「阿筠愚鈍且急功近利,只能想到什麼新點子,便用上去。阿筠怕,日後便沒機會了。」
「怎麼沒機會了?」
「阿筠時常說不嫁人,可阿筠還是明白祖母的心思。宋家不比尋常人家,姑娘不嫁人,全府上下便會蒙羞,更莫說,我要如何拖累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