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5 頁)

指節泛白。茉荷茹妮莎裹成一個布包躺在帳篷裡，穆罕默德、阿布林和莎麗荷在薄暮裡和其他孩子玩耍。從他坐著的地方，可以聽到他們彼此扔雪球時發出的尖叫聲。

“他們會又冷又溼的。”艾詩瑪特停下工作，抬頭看著他說道。她把一隻鐵板平鍋放在臨時代用的爐子上：三塊扁平的石頭排成一個三角形，將細枝燃起的爐火護在裡面。

“隨他們去吧。”季亞斯看著他柔聲說。艾詩瑪特從陶罐裡倒了一點油到平鍋裡，等它變熱，加了豆蔻莢、幾片丁香和一葉月桂，接著丟進羊肉，她熟練地用木匙把菜炒成褐色。

“你幾時學會做菜的？”季亞斯問道。

艾詩瑪特笑了，將一綹散落的頭髮掠到耳後。她專注地看著平鍋上的肉，她的臉在爐火四散的熱氣裡泛著紅光。“我從沒學過，季亞斯。你知道的，三餐總是端到我面前，好像變魔術一樣的無中生有，是隔壁帳篷裡那個女的教我做這道咖哩。”她焦急地轉向他說，“你吃膩了麼？我可以學別的。”　txt小說上傳分享

前言（6）

季亞斯搖頭：“沒有，沒吃膩。”他頑皮地笑著，“雖然我們每晚吃這道菜已經一個月了。”

“二十二天而已。”艾詩瑪特一邊說，一邊把蔬菜加進肉裡，又在平鍋裡倒了水，再從麻布袋裡抓了幾撮岩鹽，一把搗碎的丁香馬薩拉①綜合香料、辣椒粉和豆蔻混合。她蓋上鍋蓋，坐回去，抬頭看著季亞斯：“至少我不會再把咖哩燒焦了。”

“艾詩瑪特，我有話跟你說。”

她別過身，拿出一個銅製器皿，手伸進另一個布袋，抓了五把小麥粉放進銅製器皿裡，和了水和油，開始把麵粉揉成生麵糰做麵包。“我得做晚飯，季亞斯。”

“艾詩瑪特。”他輕聲說，但是她不願看他，她的背脊僵硬，動作抽搐。

帳篷內傳出茉荷茹妮莎的哭聲，兩人轉身朝向啼哭聲，等待著。她又哭了，哭聲虛弱，有氣無力的。然後彷彿哭累了，聲音停了下來。艾詩瑪特彎身再揉麵團，手指用力地揉，頭髮散下來遮住臉，讓她看不到丈夫。一滴眼淚，然後又是一滴，落在麵糰裡，她把它們揉進去。季亞斯起身走到她身邊，把她摟進懷裡。她依偎著他，兩人在那坐了幾分鐘。艾詩瑪特斜靠著季亞斯，兩隻手還在麵粉裡。

“艾詩瑪特。”季亞斯輕聲說，“我們養不起茉荷茹妮莎。”

“季亞斯，求求你。”艾詩瑪特抬起臉面對著他，“我會想辦法喂她，或者她會習慣羊奶，或許我們可以設法找個奶孃。那些婦女前些天提到一個農婦剛生了孩子，我們可以請她幫忙。”

季亞斯掉過頭去：“我們拿什麼給她？我可不能向馬里克要錢。”他的手向周圍一擺；“已經給了我們這麼多，不行。”他說著，心頭一緊。“我們還是把她放在路邊比較好，讓別人撿到她，讓一個有錢人來養她，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你應該留著——”艾詩瑪特走開，開始啜泣。但是，季亞斯是對的，他總是對的。那些牧民需要錢，而現在他們不可能養這個孩子了，艾詩瑪特的眼淚掉個不停。

季亞斯站起來，進了帳篷，留下妻子在爐火旁。這事他已想了很久，艾詩瑪特沒法喂孩子，因為她的奶水已枯竭了，每一聲啼哭都讓她心碎。孩子哭著要奶，她卻沒有。他們用糖水喂茉荷茹妮莎，把一塊乾淨的布浸在糖水裡，讓孩子*。但這不夠，她體重減輕的速度驚人，現在她比剛出生時還小得多。季亞斯深感愧疚，他無力照顧家人，讓他們落到這步田地。這個決定也令他害怕，但是理智告訴他，一定得這麼做，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茉荷茹妮莎一天比一天虛弱。如果讓別人撿到，他們會撫養她、照顧她。別人這麼做過，季亞斯知道。有人在路邊撿到小孩帶回家，視如己出。他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