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第2/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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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在何處?
道在天地,如貢瀉地,顆顆皆圓。如月映水,處處皆見1。泉敲危石,蟬鳴暮風,日升蒼際,凡眼所能及之地,凡耳所能聞之處,道既寄於其間,道也遙於其外。劍為己道時,化利刃卻無殺心,存鋒芒卻泯貪慾,其心專注,融劍於天地。
天地為劍,劍即天地。
淨霖霎時睜眼,醍醐灌頂。
但見那垂蓮露水“滴答”落起漣漪,自淨霖座下盪開萬千波紋。靈海驟然湧動,在他身後如風如雲,數萬佛蓮一併綻開,眨眼化湧成青光無數,飛速旋動著凝聚成形,咽泉劍身從青光與靈海中重塑而出。
血海已淹於床腳,鞘身開始嗡鳴。殊冉破門而入,眼前卻雪光一閃,耳邊只聽“鏘”地一聲出鞘,繼而屋內清風驟蕩,推得殊冉抬袖遮眼。周遭倏忽一靜,待他再睜眼時,只見腳下血海已成清水。
天已破曉,玄陽城霧氣蕩散。
若非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殊冉幾乎要疑心適才是夢一場。他身側白袍一晃,聽到一聲“多謝”。殊冉再回首,卻只見那白影縹緲,一步數里,凌雲馭風而去。
淨霖袖風鼓動,在他踏出玄陽城時飛擲出幾道靈符鎮城,接著身投重重血霧,追著蒼霽消失的地方而去。他在蒼霽身上留下的靈氣指引向南,淨霖騰身一躍,便入了血海。
血海間霧氣迷濛,淨霖飛快地追出百里,見所經之地盡數被碾壓成平土,不禁躍得更快,唯恐蒼霽已成黃土一抔。
七星鎮早已荒廢,如今連邪魔也看不見,斷壁殘垣在霧間沉眠,黃沙颳著袍角,使得淨霖眼前更加朦朧。他方破臻境,投身入海仍覺得倍感不適,黏稠的腥臭幾欲堵塞口鼻。
淨霖在空無一人的城鎮間行走,一路追至鎮的邊沿,見闊地數里,不知被什麼蕩成平地。他的靈氣餘散空中,料想蒼霽就在此處。
淨霖最終停在黃土之上,用手扒開鬆軟的土,逐漸露出蒼霽的臉來。淨霖不必試探也知他仍活著,但仍被他面色嚇到,不禁碰了碰蒼霽的鼻息。
蒼霽悶哼出聲,咳了幾下。淨霖將他半身刨出來,蒼霽氣息奄奄地扶住淨霖手臂,艱澀地說:“……淨霖……我……咳咳!”
淨霖掌撫在他背上,渡入一股純淨靈氣,卻見他仍然面色煞白,猜想他昨夜必是險象迭生,還不曾緩過勁來。又將蒼霽身上摸了一圈,沒尋到傷口才作罷。
“先不必開口。”淨霖說著將他撐起來,“我且帶你出去。”
蒼霽乖巧順從,十分配合。他適才吃了許多東西,這會兒腹中略脹,也不好表露,只能由著淨霖帶他向外走。誰知兩人繞了一圈,又行回原地。
“邪祟作亂,血海深不可測,恐怕不那麼容易出去。”蒼霽氣息凌亂,微微用力拽過淨霖的手,說,“兄弟,哥哥怕是不能……不能行了……這血海茫茫……竟連累你也深陷絕境……”
淨霖說:“此等誅心之言不必再說,是我修為淺薄,擅自拿大,方才促使玄陽城和你陷入此等境地。”
蒼霽嘆氣:“可惜我年紀輕輕,連媳婦兒都給未曾討到,便要葬身於此。”
淨霖頓了一會兒,說:“哥……哥哥你身強力壯,只是受了些血海侵蝕,待我驅除之後便不要緊了。”
蒼霽攥緊他,說:“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在寬慰我。”
淨霖說:“我不……”
“其實我近來已經心有所屬。”蒼霽面露遺憾,“……但我做了錯事,恐怕他必不會答應我。”
淨霖見他神色凝重,那句“你不會死”在喉中上上下下,硬是沒說出來,只得嚥下去道:“做錯事便要與其坦誠相待。”
蒼霽說:“他若是聽後一劍戳死我怎麼辦?”
淨霖不假思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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