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熱(第2/4 頁)
佔得此位的人正單膝叩於九天君座下,負劍垂首,詳聽父命。
蒼霽一見這人的背影,便鼻間輕嗤。可目光久纏在他脊背上,如何也拉不開。
那人跪了半晌,起身時白袍經風,轉身踏上漢白玉臺。這頃刻之間,群山氳霧,松濤頓掀,彷彿千萬清風皆繫於他彈指,萬頃松海具聽於他拔劍。他便獨自立於臺上,眼中漠無雜塵,容色冷冽孤清。任憑風浪陣陣,萬眾矚目。他稍抬手,咽泉斜劃出鞘。
“此臺我一人獨擔。”他淡聲,“列位不服,臺上賜教。”
此言一出,四下譁然。要知今日前來者十有八九皆是名馳中渡之人,但憑咽泉劍嘯一方,也見不得這般狂妄!
“豎子囂張!”人群激憤,何曾想到九天門這樣拿大,竟只派了這一個人,還要獨佔鳴金臺,不禁張口啐聲,一片不服。
蒼霽突然笑出聲,他明知故問:“這是誰。”
琳琅也笑:“正是那淨霖。”
風潮乍起,松針襲窗。蒼霽見淨霖面色不改,分明傲氣凌人,卻只將狷狂盡藏眼底,勉力維持著不冷不熱。蒼霽不禁骨節磨動,想起什麼,薄哼一聲。
“裝模作樣。”
淨霖退時已是幾日之後,見他一人力挫群雄,兄弟之間間隙更深。待他沐浴後入院,飯食已撤,鍋都刷得乾乾淨淨。黎嶸等他許久,見狀塞了他幾顆金珠,叫他出去吃。
淨霖掌心幾顆珠子轉動,他耷拉下眼,說:“不吃也罷。”
話音未落,就聽得肚中咕咕直叫。
“父親已歇下,明日該賞你。今夜便好好吃一頓,這幾日你皆在臺上,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黎嶸說著起身,見淨霖望過來,不由為難道,“我雖也想陪你去,但近日來客眾多,晚上還要和雲生招待一番。”
淨霖頷首,轉身向外。他待要跨出門時,又聽黎嶸在後叮囑:“鳴金臺聲勢浩大,你壓人一頭,又言辭狂妄,不將別人放在眼中。等會兒出去,小心為上。”
淨霖應聲下階,一人穿松而過,揹著劍下山去了。因為鳴金臺的緣故,山腳客棧生意興隆,夜市人潮湧動,各型各色的人皆沒其中,連妖怪也有不少。
淨霖掌心裡攥著金珠,沿路見得吃食繁多,一時間躊躇猶豫,私心哪個都想吃。他本就因斬妖除魔的名頭廣為人知,當下站在店鋪之前,周遭皆有人指點窺探。淨霖不虞,抬步就走。他未出幾步,便回首而看。
“你們跟著我。”淨霖說,“還要賜教麼?”
“聽他口氣何等狂妄!”背後一人攜棍傍身,看著打扮是南下來的。他對左右人嬉笑道,“若非瞭解,還真當他是個人物呢!”
“人家劍名赫赫,還不算個人物嗎?”側旁破衣爛衫的邋遢和尚摸著光瓢,說,“莫非有什麼旁人不知的緣故在其中?”
“這是自然了。”攜棍的潑皮提高聲音,衝四下抱拳,大聲說,“此人乃九天門咽泉劍主,九天君的愛子!素來以除魔衛道為名,可他半年前北地一遊,卻借除魔之名,調戲那蒼帝座下的九尾白狐!好沒羞的東西,你可敢認?”
淨霖薄唇緊抿,冷眸覆霜。
那頭蒼霽撥開燈籠,喝得面熱,正從窗間望見那抹白色。他撐首靜觀,見淨霖袖間一動,便知要動手。他登時哈哈一笑,對後邊的華裳說:“人就愁他不動手,他還偏偏中了招。”
“嘴皮子犯|賤的東西,抽他耳光都不為過。”華裳氣道,“還有人道姐姐是爺寵妾呢!就是他們這幫腌臢東西傳的沸沸揚揚!”
“你且看著。”蒼霽酒氣散在風裡,“他該吃虧了。”
“他那般能耐。”華裳奇道,“還能吃虧?”
淨霖翻掌擒人,連劍也不欲拔,怕髒怕得厲害。他拿住潑皮,照下一腳,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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