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縷(第2/3 頁)
地埋頭啃食。小野鬼們這會兒都安靜地看,一個一個趴在番薯身邊。
“全天下哪兒都有土坡。”顧深說,“你這該如何找。”
“不找家。”番薯兩頰鼓囊,說,“找娘!”
“你娘只留了那一句話嗎?”
番薯點著頭,說:“娘還說不許我們出去,外邊有人捉。”他擦著嘴,“但是我們太餓了,娘,娘就不回來了。”
顧深不怒而威:“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敢明搶稚兒不成?你可記得都是什麼人,待老子找到他們,捆一道送去府衙!”
“要捉我們去賣錢。”小野鬼吵起來,“賣錢!”
“可是沒賣成。”另一隻吮著手指,絞盡腦汁地組詞,“怕被、被府衙捉,就,就……”
番薯說:“府衙沒捉。”他想不明白似的撓了頭,“府衙說他們,他們是無辜的良民。”
“放屁。”顧深怒火壓抑,“不知是何地府衙如此敷衍搪塞!你既然說‘我們’,必然還是有兄弟姐妹了?”
番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們都找娘,就是兄弟。”
顧深又問:“那他們如今都在何處?”
番薯奇怪地四顧,說:“就,就在這裡啊。”
顧深突然靜默,他嘆了一聲,摁過番薯的後腦勺搓|揉了一頓。
“罷了。”顧深說,“跟老子走也成。”
朱掌櫃上氣不接下氣,捋著肚子,聚精會神地撥著算盤,口中唸唸有詞:“耳朵脆生,五十金吧,欸,近來都有錢,抬高點也是成的。眼珠瞧著精神,不必滾油,就現挖現擺,配個菜花,看著喜慶,一顆三百金。年紀不小,但樣子精悍,該沒什麼肥肉,一身勁道。稱斤沒多少,就按盤算吧。一盤……”
賬面上突然滴溜溜地滾下一串金珠,隨著珠子雨似的掉,朱掌櫃笑容越大,腿越打彎。他愛不釋手地攏著金珠,用一種親和、溫柔的語氣說:“客官,裡邊請,裡邊請!”
朱掌櫃抬頭仰看來客,喉中又掐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他胸口怦怦直跳,雙掌捧頰,更加溫柔地說:“從前沒、沒見過您……”
蒼霽倚著櫃,笑道:“新來的,這兒地方大啊。”
朱掌櫃忸怩地推著算盤:“大,特別大呢!客官您……”他不敢直視蒼霽,“您生得好啊,這臉可是照著誰生的?怎麼這般俊。”
蒼霽說:“自長的。”
朱掌櫃想擠出櫃,腰身卻卡住了。他慌不迭地拔身,想親自帶蒼霽上樓。蒼霽卻示意不急,拋著金珠問:“適才聽你說話,夜裡有什麼寶貝嗎?”
“有的!有的。”朱掌櫃卡得臉紅,他抹了把汗,說,“來了個人!夠開個小宴,您要也好這口,我緊著位給您空一個!”
“多謝。”蒼霽又撒了一把金珠,“但爺要兩個位。”
摺扇搭肩,淨霖從蒼霽背後晃出來。他神色淡漠,似有似無地睨過朱掌櫃一眼。朱掌櫃寒毛直豎,剎那間便窺得一點心驚膽戰。他本欲攀上蒼霽的手生生退回去,無處安放地抹拭在身上。
“好說、好說。”朱掌櫃胖臉虛白,“兩位樓上請。”
待他二人入梯,朱掌櫃還卡在下邊冷汗不停。夥計想拽他,他卻自己一個屁墩坐在地上,他掏了帕子哆哆嗦嗦地擦汗,對夥計揮手。
“去!快去!”朱掌櫃說,“叫他們都藏妥,我憂心這兩人來者不善。”
蒼霽上樓時貼在淨霖後邊,他不經意般地問:“你嚇唬他做什麼。”
淨霖拾階而上:“嗯?”
“我還想再問一問。”蒼霽長腿一跨兩個階。
“他心中有鬼。”淨霖說,“自會害怕。”
“有鬼不稀奇。”蒼霽說,“稀奇的是此地各個都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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