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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只一挑,揭了她的蓋頭。
對方的動作很輕。
迎面一道清淡的風,落在酈酥衣眼角的晶瑩上,她下意識抬眸,撞入眼簾的是一襲大紅色的喜服。男人烏髮高束著,戴著尊貴華麗的金冠,金冠之下,是一張溫潤如玉的臉。
他的面色清平似水,一雙鴉睫濃密而纖長。唯有那對鳳眸輕挑著,露出些探尋之意。
見了她眼角的淚痕,沈頃稍稍一怔。
這是……
哭了?
他攥住了蓋頭一角,有幾分忐忑地問道:“姑娘怎麼了,可是……在下生得叫姑娘不歡喜?”
酈酥衣趕忙搖頭。
她也原以為,沈頃常年征戰,會生得五大三粗。如今凝望而去,只見他面容白皙,劍眉星目,不像是個將軍,反倒像是位斯文矜貴的文官。
見她並未面露惡色,沈頃放下心來。
他知曉,酈姑娘與他一般,都是奉著父母之命成婚的。二人先前並未打過照面,也難免會生怯。於是他的動作愈發輕緩,結髮、合巹……往後的每一項他都做得十分體貼而細緻。
酈酥衣止住了哭,循著月色望去。
從前便聽聞,這鎮國公府是京中無數貴女就算擠破了頭、也想嫁進去的地方。如今見著沈世子如此溫柔小心,她的怯意不免消散了八九分。
酈酥衣在心中暗想,她的這位夫君,應當是個會善待她的好人。
飲完合巹酒,接下來便是洞房花燭。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沈頃的面上有些泛紅,褪下最外層那一件嫁衣時,酈酥衣的整張臉更是紅得不能自已。窗外大雨仍是淅瀝,她的衣裳亦是窸窣窣地寸寸褪下,就在只剩最後那件裡衣時,沈頃發覺了她身形的顫抖。
她在害怕。
從眼神、到嘴唇,再到渾圓的肩頭,都在輕輕打著顫。
她害怕極了。
酈酥衣自幼被養在閨房中,從未與外男接觸,更罔論這般不明不白地與人入了洞房花燭。可見對方不再解自己的衣裳時,她心中的驚懼又甚——世子爺只是在想什麼,他怎麼停下來了,他莫不是在嫌她矯揉造作、只褪一件嫁衣便瑟縮成這般模樣?
她會不會令世子爺不喜?
倘若自己新婚第一日便遭到了沈頃厭惡,那母親在酈家那邊,又該如何自處?
見她一直出神,沈頃問她:“在想什麼?”
“我在想,世子爺可不可以,對酥衣好一點。”
聞言,沈頃便笑了:“你是我的妻子,夫君薄待正妻,實乃令人不齒的小人行徑。我沈頃雖算不上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
他又看出新娘子的侷促,按住她的手。
“再者,你不必像嬤嬤們教的那般刻意討好,我不喜歡。”
酈酥衣的手背上一燙,紅著耳根子點頭。
沈頃不知她心中思忖,見她瑟縮得厲害,猶豫了一下,緩聲道:“你如若不喜歡,我們今夜可以不……”
不等他說完。
酈酥衣心中惦念著母親,眼一閉,心一橫,竟直接吻上沈頃的唇!
“唔……”
後半句話登時被人吞入腹中。
沈頃雙眸微圓,只覺有津津甜意在唇齒間蔓延開來。男人眸光微動,下一刻,已掐著少女的腰身將她回吻住。
這一場大雨傾盆。
不知是何人的心跳聲劇烈。
怦怦聲,簌簌聲,還有窗外那淅淅瀝瀝的聲息。酈酥衣只感覺著男人的呼吸迎面落下,緊接著便是耳畔落下的那極輕柔的一句:
“夫人。”
他乃武將,行軍打仗,舞刀練槍。
卻將這刀口封住,如嬌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