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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家富雖然極少與周福生這類久經商場說話滴水不漏的人打交道，但也大概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臉頰不由因為羞慚而微微發紅，心中也不知是失落而是輕鬆，片刻後道：&ldo;謝謝，我知道了。周管家，不必麻煩安排了，你幫我把這個東西還給你們家大少爺就好，我這就回去了。&rdo;說著從貼身的口袋裡摸出個小布包遞了過來。

周福生狐疑地接過小布包，開啟一看，裡面放著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薄紙，再展開來，赫然是一張紋銀一千兩銀子的銀票，押著寧城永發錢莊的印鑑。

周福生吃驚不小，&ldo;這不是三個月前我們大少爺派人給你送去的銀票麼，怎麼你沒用？&rdo;

竇家富搖頭，&ldo;我用不著。&rdo;

周福生訝然，摸了摸無須的肥厚下巴，試探道：&ldo;你跟我來一趟寧城，不會就是為了還這張銀票吧？&rdo;

竇家富默然片刻，點頭。

周福生這次真的意外了。

三天前他去張家村找竇家富時，看到他家陳設寒酸一貧如洗，竇家富本人穿的也很破舊，當時就覺得奇怪，一千兩銀子對甄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但對普通人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只要不是鋪張浪費大手大腳，用一輩子也盡夠了。然而以當時竇家富的光景來看，顯然那一千兩銀子並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

周福生曾經猜測過原因，或許是竇家富太摳門不捨得用，也或許是他有某種不良嗜好，短時間內將一千兩銀子揮霍一空。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料到竇家富同意跟他來甄家，不是來當廚子掙錢，也不是來攀附富貴人家，而是來還銀票的。

這下他倒真的要對竇家富刮目相看了，這小子雖然貌不驚人，但卻頗有點骨氣。

周福生想了想，語重心長道：&ldo;竇兄弟，這銀票給了你就是你的，你只管用。我們大少爺一向出手大方對人寬厚，你留在這裡當廚子他一定不會虧待你。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rdo;

竇家富搖搖頭，半點不領情，&ldo;周管家，謝謝你，這銀票我不能要，這裡也不適合我，麻煩你幫我把銀票還給你們家大少爺。&rdo;

見他如此堅持，周福生也不好再說什麼，強扭的瓜不甜，人家不願意留下來，難不成要把他綁起來強留麼？要按他自己的意思，肯定就直接放人了，可是他是替甄之恭辦的差，若人來了轉身又走了，連一頓飯都沒做過，那這趟差事還是辦砸了，他可無法向自家大少爺交待。

見周福生還要再勸，竇家富狠狠心，趕在他開口前道：&ldo;周管家，你不用再說了，我不會留下來的，也不用再見你家大少爺。你幫我帶句話給他，他就不會為難你了。你就說，我救過他一命，他也救了我一命，我和他兩不相欠了，他不用補償我什麼。&rdo;

周福生恍然大悟，難怪自家大少爺如此看重竇家富，原來不單是因為他做飯的手藝，還在於他也是大少爺的救命恩人！這叫什麼，惺惺相惜，生死與共，患難見真情？

竇家富在周福生心中的份量立即水漲船高起來，他略略思索了一下，頗有誠意道：&ldo;這樣吧，竇兄弟，你還是在這裡稍等一下，我現在去看看大少爺回來沒有，說不定一會兒你就能見到他。&rdo;

竇家富此時歸心似箭，倔勁也上來了，越勸越是要擰著來，&ldo;不必了，既然他那麼忙，不見也沒什麼。我就是來還銀票的，現在既然還了就該回去了。&rdo;

要見的人是你，不見的人也是人，周福生對他固執己見油鹽不進的倔脾氣簡直有些頭疼了，只得無奈道：&ldo;行行行，你回去吧。&rdo;

接著提高了音量對一邊候著的李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