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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烏亮的旱菸管,瞧來也頗好此物。
半道相遇,鄂奇峰下馬與朋友們寒暄敘舊,老駝與幾位牧手見他身邊帶著姑娘,還不是大夥兒熟識的小師妹秋巧燕,不禁意味濃厚地打量起朱拂曉,明目張膽,看得津津有味。
朱拂曉很習慣被眾人所觀看。
旁人看她,她也看他們,旁人衝著她笑,像是許久不笑的她也忍不住揚唇,淡淡揚出笑意。
“你生得真美,比我在漠南草原套到的小紅馬還美。”長髮小少年策馬來到她身邊,翻身躍下。
拿她跟馬比嗎?
朱拂曉見他一臉真誠,倒也不怒,只覺好笑。“謝謝。”
“你會騎馬嗎?我很厲害,我可以教你。”又來了第二個少年,十五、六歲模樣,精瘦黝黑,笑起來牙齒真白。
“你要學趕羊兒嗎?我趕得最好!我有一根新的哨笛,昨天才做好,是我自個兒做的,送你。”第三個少年不落人後,把一根做工漂亮的哨笛遞進她手裡,都不覺這硬塞的動作帶著強迫味兒。
“謝謝……”朱拂曉一怔,本能握住那小玩意兒,見對方臉紅了,她不禁又笑。
不遠處的另一端,當鄂奇峰與老駝和幾位老經驗的牧手談完牲口和過冬準備等事後,一陣小小騷動引走了他的注意。
他抬首望去,少年馬背上多了一抹柔紫纖影,幾個牧羊少年策馬跟隨。
哨笛聲飄在風中,響得有些奇特。通常趕牲畜時,需要的是有力短哨和清厲長哨,此時響起的哨音忽長忽短,高高低低,真拿它當笛子吹似的,迎風一帶,音音相連,竟也能自成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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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爺的這位姑娘騎術不好,還得再練練啊!”老駝一隻枯掌抹著瘦頰,精黝細眼閃著光,似笑非笑地看著玩在一塊兒的人們。“但這娃兒人緣好,學啥都找得到幫手,若要跟著鄂爺窩下來,該會窩得挺順遂。”
鄂奇峰雙臂盤胸,目光追隨那美好人兒,嘴角淡勾。
老駝伸了個大大懶腰,慢條斯理又道:“人緣好,那很好,就是鄂爺往後得勞心勞力些,要多多保養自個兒這張臉皮,總之姐兒愛俏,鄂爺若老得太快,少年們又個個長成黝黑高大的英俊兒郎,鄂爺屆時就危險啦!”
原本淡勾的嘴角忽地拉平,抿上。眉峰蹙起,鄂奇峰的心臟重跳兩下。
“是說,你也該把羊趕回去了吧?”調頭,他沒好氣地瞥了老駝的幹黑瘦臉一眼。後者正拔出腰間的旱菸杆子,充當癢癢撓摳著背。
“嘿嘿、嘿嘿,是該走嘍,再不走,鄂爺來跟咱翻臉,那可怎麼辦才好?”
老駝翻身上馬,牧工們也跟著上馬,他扯嗓響亮地喊了聲。“走咧——”
“鄂爺,今晚到我那兒吧,我請鄂爺和姑娘吃烤全羊!”老駝揚聲邀請。
“好啊!”鄂奇峰朗聲回應。
老駝咧嘴一笑,揮揮煙桿,騎馬往最前頭走去了。
牧工們得管著一大群數量驚人的羊只,驅趕著羊群往前走,少年們只得重新上路,依依難捨地離開美人。
朱拂曉下了少年的馬,和他們揮揮手,退到一邊看他們技巧嫻熟地策馬趕羊,幾隻牧犬跟著來來回回跑著,有小羊兒快要脫隊,就吠個幾聲、擠上前去,把羊兒擠回隊伍裡。
這片“羊海”太龐大,前頭都動身走了大半晌,後頭這兒才緩緩往前挪。
朱拂曉立在那兒,新奇瞧著,眸光忽而不經意一抬,和鄂奇峰那雙深湛湛的眼對個正著。
他雙臂環胸佇立在不遠處,像已注視她許久,明明兩人之間尚有些距離,她依然感覺得到他瞳底的專注和深究。
這麼直盯著她不放,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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