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5 頁)
出來時,天正下著雨。
嘩嘩嘩嘩——
嘈雜。單調。
像是這個世界再不會有任何變化了。
眼神沿著哪一方向望去,看見的都是這個世界走不通的角落。
錦明跟在父親身後。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雨水裡。鞋帶散了開來,卻不敢彎身去系起來。雨水斜斜地從天上落下來,額頭上、手腕上……渾身一片冰冷。晃啊晃啊晃啊……那個身影,像是一座崩塌的山,在錦明的眼前一點一點分崩離析。
而母親早已先於自己和父親奪門而逃。
是一條逼仄而狹長的小巷。抬頭所能看見的天空,也僅僅是被城市的高樓所切割後的不規則的天空,更何況從天上掉下來的無窮無盡的濛濛細雨呢。
這城,多像是一座島。
一座漂浮在茫茫海洋中的島。
夜晚到來,城市就以一種無聲的姿態陷入了海洋深處。每一個人都變成了一條無聲的魚。沒有任何言語。只有空洞的聲音。一路上,父親不停地咒罵那些陷害了他的人,一路上指天罵地。像是全世界他是最倒黴的那個人。
也許真是這樣,他是全世界最倒黴的那個人。
那個晚上,母親沒有回家來。
獨自在家的錦卓哭了整整一個晚上。像是一個小玩具娃娃一樣,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動,她揪住錦明的衣角問媽媽哪去了媽媽哪去了。
錦明把錦卓抱到自己的床上,摟著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
晨光微露。
天色一點一點轉白。街道上開始有人說話的聲音,比起白天來聲音更是清淨通透。雨水敲打地面的聲音成為這個世界的背景。貫穿了整個黑夜的持續不斷的噩夢使得錦明渾身冒汗。他盯著牙齒打著冷戰咯咯作響的錦卓,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赤著腳下床,把窗戶拉開,然後,錦明看到了母親,還有……
還有一個男生。
或者是男人?
即使是匆匆的一瞥,也確定那是一個僅僅有二十歲左右的男人。即使是下巴上,還乾淨得像是一塊不毛之地。他們一起出現的畫面對錦明來說是一個危險的訊號。他穿著那件藍色背心,雨水被風吹進屋子落在他赤裸著的小臂上,一片冰涼。驚恐在他的臉上被不斷地放大。而樓下那一對男女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母親小鳥依人一般靠著男人的肩,一步一步走過來。在樓下的門口,兩個人匆匆說了幾句話後,男人撐著傘轉身離開。
整個過程都是無聲的。
看不出所謂的真相或者究竟。
錦明折身回來。
他先是給錦卓拉了拉被子。
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一片滾燙。
所以在見到母親的第一眼順嘴說出的那句話也許只是無心而非有意。門在沒有被敲響的時候就已被開啟。母親,這個年輕的女人臉龐上露出微微的驚訝,甚至警惕得想轉身下樓。而當門被緩緩拉開,錦明的臉露出來,她方才安心了。
“媽,我爸他還在睡著呢。”
“他好嗎。”
“……”
“錦卓呢,我想看看她。”
“她好像發燒了!”
母親脫下外套,匆匆奔進臥室去看錦卓——或許正是因為錦卓的發燒才多挽留了母親幾日吧。
看著母親的背影。美麗的倩影。那一刻,錦明多年來對母親的怨,一點一點被沖淡了。像是這個季節的雨水,將街道上一切汙鄙的髒東西沖刷得一乾二淨。而那些刻在記憶裡的怨艾真的就可以被一個略顯傷感的背影所重新整理嗎。
川夏在廁所門口堵截到錦明的時候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川夏都是要作為小男孩的尺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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