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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的神甫教授看了,目瞪口呆。
張愛玲孤僻,炎櫻熱情。這一對密友可謂相得益彰。
她們的共同愛好著實不少,繪畫就是其中一項。在後來香港淪陷時,為了打發光陰,兩人就常在一起作畫,一個勾圖,另一個就上色。愛玲曾給炎櫻畫過一幅肖像,形神畢肖,頗得人欣賞。一位俄國老師,甚至要出5美元買下來。
炎櫻雖不是專攻繪畫的,可在這方面有天賦,後來張愛玲小說集《傳奇》的封面,兩次都是她設計的,在構思上確有奇思。
在香港求學期間,凡是看電影、逛街、買零食,張愛玲都是與炎櫻做伴。
炎櫻的父母親在上海,與張愛玲的母親家相距不遠。有一次放暑假,炎櫻起先答應留下來陪張愛玲,但不知何故,未打招呼就回上海了。愛玲有一種被遺棄感,倒在床上哭得不可開交。
據張愛玲說,她平生只大哭過兩回,此其一也。可見她與炎櫻的友情之深。 txt小說上傳分享
香港的濃綠與火紅(5)
炎櫻發現,沉默的張愛玲,內心竟有那麼多細微精緻的感受。她對愛玲是憐惜的。炎櫻在香港親戚朋友多,去拜訪的時候,也多拉著愛玲去,這也讓愛玲看到了一些別樣的人生。
一天,炎櫻興致勃勃,請張愛玲去看電影,愛玲照例推託。但炎櫻勸說再三,說是有她父親的一位老朋友在這裡,聽說炎櫻來香港讀書,非要一見。愛玲拗不過,只得答應。
電影院在中環,已經很古舊,類似澳門早期的建築,陰暗、汙穢卻又大而無當。相形之下,門前的街道顯得狹窄而擁擠。廣告牌上,是一些雜駁的電影畫面。兩人剛走到門口,便有一個人,向她們迎上來。
來的這位,是個約五十多歲的高大男子,但瘦得像個架子,穿著一件泛黃的白西裝,還是一二十年前的款式。他的頭髮、他的膚色,都是那種很髒的白色,就像毛姆小說裡流落在遠東或南太平洋的白種人。只有充滿了血絲的大眼睛,是麻黃色的,看得出像個印度人。
炎櫻向他介紹了愛玲:“希望你不介意她陪我來。她是我的同學,叫張愛玲。”
不料那人忽然露出非常窘迫的神色,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朝炎櫻手裡一塞,很不安地說了一聲:“你們進去。”轉身便要走。
炎櫻連忙說:“不不,你不要走。潘那磯先生,我們去補一張票。”
愛玲呆在一旁,不明所以。只見那人擺了擺手,又猛地想起什麼,把手中的一個紙包塞給炎櫻,就走了。
炎櫻恍然大悟,有點不好意思,笑著低聲對愛玲解釋道:“他帶的錢只夠買兩張票。”
兩人開啟紙包看,原來是兩塊帶加糖雞蛋的煎麵包,用半透明的花色紙包著,外面的黃紙袋已沁出了油漬來。
電影廳很小,看不清楚影像,也聽不大清聲音。愛玲想到剛才那位先生的窘迫神情,心裡不是滋味。強忍著看了一會兒,兩人便都說:“走吧,不看了。”
坐在回學校的車上,外面有閃爍的街燈,炎櫻跟愛玲講起了那位先生的故事。
原來那位潘那磯先生,是個帕西人(Parsee)——祖籍波斯的印度拜火教徒。他出生在香港,從前生意做得很大。後來倒了運,原因是認識了一位麥唐納太太。
這位“麥太太”,原是廣東人家的一個養女,先後三次跟人同居,最後跟的一個是蘇格蘭人麥唐納,所以她自稱是麥唐納太太。
麥太太有一大堆女兒,她非要把大女兒宓妮嫁給潘先生。老潘那一邊,對宓妮也是很中意的,但宓妮那時只有15歲,還在唸書,不願意嫁人。麥太太就騎在女兒身上打,硬逼著女兒嫁過去了。
這樣的婚姻,當然不牢固,宓妮到22歲時,就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