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4/5 頁)
*,懷了孕,後來又遭席家姨太太毒打而流產。所幸與排字工人金槐結了婚,才得以脫離魔窟。小艾與丈夫苦苦掙扎,終於等來了好世道,翻身得解放。她幻想著,自己將來的孩子“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幸福的世界”。但可惜,她因身體遭受過摧殘,已不能生育了,在幸福中又不免有揮之不去的傷感。
這部小說,比《十八春》更為徹底,不僅有左翼文藝的色彩,而且與後來60年代的憶苦思甜小說十分相似。
張愛玲自己雖無底層生活經驗,但對僕傭和排字工人的生活倒也不陌生,努力去寫,還是寫得出來的。
不過,有一點非常值得注意:她原來的創作大綱,規模相當恢宏,是從辛亥革命一直寫到解放前夕,要搞一箇舊社會勞動婦女的史詩出來。
可是,一路寫下來,難度超過了她的想象,結果很多地方只好偷懶,變得異乎尋常地簡略。越到後面,越是草草。異常宏大的背景下,卻是一個過於枯瘦的故事。
她實在是勉為其難。
張愛玲是個真正的作家,知道硬寫是不成的,最後只好放棄,勉強完成一個文字了事。
而且,她原來的構思中,有的情節與寫成後的故事也很不相同。原構思中的小艾,是有心要脫離底層身份的,曾主動去*席家大太太的兒子。與排字工人結婚後,又一門心思地想發財,待到解放後發財無望,才悵然笑道:“現在沒指望了。”
在最後成形的故事裡,這些真實的人之慾望,全都被抹掉了,變成了“現在大家都好了”的大團圓結局。
新的主題與風格,都能看出張愛玲力求與當時環境吻合的努力。可是,她內心大約是明白了:此路不通!
於是,她的“探索”到此戛然而止。
不僅如此,她還萌生了離開上海、遠赴香港的念頭,並果斷地付諸實施。
有驚無險的羅湖橋頭(6)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再度走紅的帷幕已經拉開,是什麼原因要匆匆收場?除了“探索”的艱難之外,還有什麼外因?
以往的張學研究者,都沒有給出令人信服的答案。
我們要回過頭去再研究一下她在這一時期的活動。
張愛玲並不是像有的張傳作者渲染的那樣,在1949年以後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她其實還是蠻活躍的,說是開始擁抱新時代也不為過。
就在《十八春》連載3個月後,1950年7月,夏衍親自點名,有關方面通知張愛玲參加上海市第一屆文藝代表大會。
她欣然赴會,在思想上並無牴觸。這是她生平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出席這樣的正式會議。
7月24日,大會在解放劇場開幕,張愛玲以作家“梁京”的身份被分配在文學界代表第四小組。
這個小組,組長是趙景深,副組長是趙家璧、陸萬美;組員有周而復、潘漢年、孫福熙、姚蓬子、谷斯範、劉北汜、平襟亞、梁京、鄧散木、陳靈犀、陳滌夷、張慧劍、柯蘭、姚蘇鳳、嚴獨鶴等,個個都是文學藝術界的翹楚。
略為尷尬的是,張愛玲與平襟亞分到一個小組,甚至在名單上兩人也是緊挨著的。無法猜測,兩人見面時心情會如何。
開這個會,旨在把文藝家們組織起來,為新社會服務。一些國統區的作家當場表了態,表示要洗心革面。例如“甜姐兒”黃宗英、流行歌曲《毛毛雨》的作者黎錦暉、作家巴金、趙景深、靳以等,都在會上慷慨陳詞,表示要貶斥舊我、重塑新我。
龔之方說:“張愛玲當時坐在會場看眼前的光景,心裡想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現在的論者,對她的這次赴會,一般都是根據柯靈的回憶文章,強調張愛玲在服飾方面與廣大與會者的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