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線索(第1/2 頁)
正午剛過,暑氣直逼得人煩悶難解。
鎮撫司衙門口的老槐樹枝條懨懨,彷彿快要渴死的病人。
綠蓴漲紅了臉站在樹蔭下,又羞又氣地瞪了一眼門口嬉笑的兩個差官,白牙齒咬住紅嘴唇,低頭看自己鞋面上繡的雙飛燕子。
又過了一會兒,陳思敬匆匆忙忙從衙門裡出來,見到綠蓴後又快走了幾步,上前問道:“綠蓴姑娘,你找在下何事?”
綠蓴見了他面色方緩和下來,小聲說道:“大人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我們姑娘有要緊的事要告訴你。”
陳思敬忙問:“徐姑娘在哪裡?我這就同你過去。”
原來徐春君為了避嫌,將馬車停在了街口轉角處,打發綠蓴過來找陳思敬。
陳思敬和綠蓴走過去,不過幾百步的路,官衣後背就讓汗給浸透了。
徐春君是藉故從郡王府出來的,姜暖她們都還未離開。
天氣太熱,坐在車裡的她也沒好到哪兒去,一臉的細汗,雙頰紅紅的。
“陳大人,勞您走到這邊來,實在過意不去。”徐春君微微頷首道了個歉。
“徐姑娘太客氣了,找我一定是有要緊的事。”陳思敬知道徐春君不是那等狂三詐四的庸脂俗粉,到衙門來找自己,必是有萬分要緊的事。
“我今天看戲的時候,忽然想到一件事。大人說殺死柳兒的兇手力氣很大,不像是女子。會不會是有人假扮了女子呢?”徐春君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譬如戲子,他們雖然都是男的,可扮上女子之後惟妙惟肖,若不格外留心,再看不出來的。”
“徐姑娘的意思是那天在茶樓之上有男人假扮做了女子?”陳思敬只覺得有一束光照進了心裡。
“我當然只是推測,並無十足的證據。但是我帶了鈴鐺到戲臺後頭去,她說戲子們用來貼假髮片的刨花水和她那天在手帕上嗅到的一樣。”案情撲朔迷離,他們掌握的線索又極少,徐春君只能依靠鈴鐺來佐證自己的猜測。
戲班子裡都是男人,但是有這麼一類男人專演女子。
上臺的時候要化戲妝,兩鬢都貼上假髮片,而用來貼假髮片的必須是榆木的刨花水。
時間久了,戲班子人身上以及使用的物件都免不掉沾染這種氣味。
“如果是這樣,兇手就必定是丟帕子的人了!”陳思敬的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京城中的戲班雖多,但能進大戶人家唱堂會的也就那麼幾個。裡頭扮旦角兒的也不過三四十人。我們一個個排查過去,不信他還能跑得掉!”
“我這個猜測也未必就是準的,大人不要期望太大。”徐春君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在事情沒有定準之前她可不敢說大話。
“徐姑娘放心,我會照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如果不成,我也絕不放棄。”陳思敬越發覺得徐春君是個聰慧又可愛的姑娘,她小心謹慎時猶如白兔,但洞察秋毫又好似獵鷹。
“那就祝大人早早破案。”徐春君不再多說,準備告辭。
陳思敬卻叫住了她:“徐姑娘莫走,暫且等一等。”
然後又對綠蓴說:“勞煩綠蓴姑娘同在下到那邊去一趟。”
徐春君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綠蓴也一樣,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過街口到對面的蘇娘子涼茶棚去。
陳思敬要了幾份冰糖酥山,那酥山是用酸牛乳冷凍後做出來的,又冰又甜,是消暑的妙品。
裝在特製的青瓷碗裡,每碗都配一個小小的勺子。
陳思敬叫店夥計將酥山裝進油紙袋子裡,他自己捧了四個,讓綠蓴拿了一個。
等走過了街,才將自己手裡的都交給綠蓴:“天氣太熱了,吃點兒這個或可解暑。我就不過去了,免得你們小姐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