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蘇幕遮(二)(第2/5 頁)
“是,兄長年長我十一歲,嫂嫂亦如是,兄長事忙時,便是她幫母親管束我,也是她親自將我送去老師門下。”
今夜月色太濃,雍州的窗紙很厚,但即便是如此,月華亦有淡薄的顏色落入欞窗,徐鶴雪想起雲京那夜,他與眼前這個姑娘從簷上落下去,倒在不知誰的院子裡,他雖看不見,卻嗅聞得到一片月季的香味。
嫂嫂喜愛月季,兄長便在公主府中親自侍弄了許多月季,徐鶴雪自小嗅聞慣了那種味道,至今也沒有忘記。
“難怪。”
倪素終於知道他這樣一個人,生前受刑蒙冤,死後無人祭奠,為何還能秉持光明的一顆心,與她說,他在世間的浮屍餓殍中,並不可憐。
他在母親周妗與嫂嫂文端公主的教養下長大,所以他從不曾輕視女子的志向,更不曾輕視女子的性命,即便是得罪雍州氏族,他亦敢以強硬手段破除此地針對女子的惡劣風俗。
人世如洪流,而他從不懼逆流,棄筆,提劍,從錦繡雲京到血腥疆場,他是文士中的君子,君子中的勇士。
知行一致,光明之至。
倪素的手從被中偷偷地鑽出,捏住他的袖子邊,“那你生前在邊關,若不打仗的時候,你都會做些什麼?”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想這樣抓著他。
徐鶴雪神情平淡,但似乎是在認真地回想,隔了一會兒,才說,“與人飲酒,或許,還有比試身手,策馬挽弓,有時也會給自己的馬洗澡……”
他的神情明顯有了一分溫度,卻與她說,“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
“我卻覺得很好,”
倪素說,“你那個時候,一定很愛笑。”
徐鶴雪看向她,“這個我不記得了。”
“那你們打了勝仗,又是如何慶賀的?”
“也就是方才說的那些,但我的副將很會捉弄人,他經常使喚底下的人趁我喝醉的時候,合力將我抬起來,往上拋。”
倪素禁不住笑了一下,“是那個叫薛懷的大人嗎?”
“嗯。”
他神情更鬆懈了一些。
“我們也可以去騎馬。”
倪素一邊說,一邊打
哈欠。()
徐鶴雪看見她的眼睛裡有了一片潮溼的水霧,≈ap;ldo;等你睡醒。≈a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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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喜歡聽她說“我們”。
“我睡著之後,你要做什麼呢?”她的聲音變得很小。
他早已不是血肉之軀,不會與人一般想要睡覺,漫長的夜與晝,都是煎熬。
“不做什麼,只待在這裡。”
他會等她醒來。
由著她牽住他的衣袖,就這樣滿足自己心中隱秘的一點渴求,只是這樣等待著她,他亦覺得很好。
他冷靜的嗓音令倪素心中安定,從雲京到雍州的這一路,她只有在他回來後才真正睡得安心。
她的眼睛合上,呼吸漸漸趨於平緩。
徐鶴雪看著她的臉,雙膝的痛幾乎令他難以行走,這是他強渡恨水,折返陽世的代價,土伯不會幫他太多,他亦不會貪求。
他一手撐在床沿艱難起身,將放在桌案上的傷藥取來,沾在指腹,動作極輕地塗抹在倪素額頭的傷處。
她又瘦了些,反而青穹被她照顧得胖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樣皮包骨。
徐鶴雪將她手心裡的擦傷也上了藥,便將藥瓶擱在一旁,在滿室為他而明的燭焰中,守在床沿枯坐,直到他的身形再度維持不住,又散作瑩白的光,落入她臂彎的藥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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