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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的念頭,只有讓岑鯨好好地活著,僅此而已。
結果呢。
他在城外駐軍營中的人從岑奕手下親兵口中得知,若非岑奕及時趕到並出手,岑鯨此刻怕是已經死在了那所謂的「山匪」刀下。
來的一路上他都在想,如果岑奕沒能及時趕到,如果那一刀落下了,如果……
如果岑吞舟又一次死了,而他又是在岑吞舟死後才得知訊息……
燕蘭庭越想,越出不來,只有見到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岑鯨,他才能從壓抑的思緒中掙脫片刻。
然而岑鯨上了馬車,等馬車裡安靜下來,再聽不到岑鯨的聲音,那折磨人的「如果」便捲土重來,將他徹底淹沒。
他抓住岑鯨的手,就是在抓一塊浮木。
唯有那鮮活的容顏和指尖傳來的溫度,能讓他獲得一絲喘息,不被假設出來的恐懼所溺斃。
岑鯨哪裡知道燕蘭庭被嚇瘋了,她捏了捏燕蘭庭的手,見燕蘭庭還不肯放開她,便尋思是不是自己手勁太輕,又想如果是以前那具身體,何愁掐不青燕蘭庭,叫他長長記性,如今……欺負她體弱是嗎。
岑鯨面上不顯,牙根卻是隱隱發癢,她拿出一條帕子,叫挽霜用馬車上備來喝的水打濕,又在燕蘭庭手上挑了個看著不錯的地方,用濕帕子擦擦乾淨,然後將燕蘭庭的手往馬車車窗里拉了一截,往自己挑好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下去。
這不像是岑鯨會做的舉動,更像是岑吞舟,不夠有耐心,也不夠溫柔,但至少大膽,且囂張。
燕蘭庭都給咬懵了,還是岑鯨掀起眼皮,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他才猛然回過神,放開岑鯨的手指。
手指重獲自由,岑鯨也施施然鬆開牙關,用手背擦嘴,涼涼地問了句:「燕大人醒神了?」
燕蘭庭看了眼自己被咬的手,上頭除了牙印,還有被咬破皮後滲出的血和岑鯨留下的唾液:「……醒了。」
「不小心把燕大人的手弄髒了,燕大人自己擦吧。」
燕蘭庭自知理虧,又是一聲乖巧地應答。
岑鯨看他這樣,雖然熄了怒火,卻也懶得再打起精神去探究他方才表現異常的原因,遂不再說話,直接放下了車窗簾子。
回過頭,陵陽靠著葉錦黛睡得正熟,陵陽的嬤嬤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挽霜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唯獨葉錦黛,雙頰微微泛紅,嘴角怎麼都壓不下去,滿臉寫著——
草,有點好磕。
岑鯨:「……」
好想告訴她「你磕到假的了」。
可最終岑鯨還是沒有解釋,因為她實在太困,眨眼的時候眼睛一閉就沒再睜開,入睡速度堪比昏迷。
被放下的車窗簾子隨著車身輕輕晃動,此時此刻,燕蘭庭雖然看不見岑鯨,聽不見岑鯨的聲音,但是岑鯨的牙印還在他手上,岑鯨那一口留下的痛感也還在,輕易撫慰了他心頭縈繞不散的不安。
燕蘭庭握著韁繩的另一隻手覆上岑鯨咬出的傷口,在寒風中吐出一片白色的霧氣——
咬得好。
……
岑鯨睡了一路,醒來時,馬車已經停在縣主府的大門前。
葉錦黛早已下車回家。
岑奕得等明天才能入城,所以今晚要在城外停駐整頓,就沒跟著他們進城。
得知不用再看見岑奕,岑鯨微不可聞地鬆了口氣,只盼日後在京城內,他們倆也能少些交集。
雖然已經到家,陵陽卻並未著急下馬車,她對今日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便在車上哀求岑鯨到她家,陪她住一晚。
岑鯨應允了陵陽的請求,還讓挽霜回白府,把今日之事告知舅舅舅母,免得他們明日得知訊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