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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聽筒那邊傳過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殷姚一杯酒喝完了,用吸管掃那杯子底的冰碴子。
「……」
大半天,才聽見殷姚噗地痴笑一聲,醉兮兮樂呵呵地傳來一句。
「你好像我媽。」
「……」
林飛彥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攔著她沒一拳攮進手機把殷姚掄死。
殷姚也知道自己的問題,裝瘋賣傻地掛了電話,對著酒保說,「再來杯,冰塊少點。」
說罷,就趴在吧檯上,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地板看,雖然昏沉,雙眼卻清明,沒什麼醉意。
他裝的。
殷姚的酒量也是打小在長輩面前就名聲響亮的,這才幾杯,怎麼可能醉。
裝醉是為了矇混過去。
他知道自己最近是有些過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朋友們說這件事。
說什麼,怎麼說。說他其實是gay,而且gay很久了一直沒和朋友講過,說自己前段時間陪他媽看錶結果心動了一個男的,那男的和他哥差不多大,笑面虎一個,看著就不是好招惹的人。
說他媽自從看出來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回回提及這件事就對他劈頭蓋臉一頓責罵,明明以前坦白自己的時候沒有這麼大的反應,現在卻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翻車。
能說什麼。
……
他什麼都不想說。
「您的酒。」
殷姚嘆了口氣,懶洋洋地抬起頭,又要了根長吸管,咬在嘴裡,沒力氣似的枕著胳膊,把那四十多度加了蘇打水的甜酒當飲料喝。
此時週六,凌晨三四點,城市中心正值不夜紙醉金迷歡樂最濃的時候,oth這種業內級別的好地方,不需要營銷,也能引得二代小年輕擠破頭問爹媽多要點零花錢來虛榮一把。
先不說裡邊這兩層,連外邊排隊的就一長串,吧檯這人算少的,卡座那稱得上人滿為患。
「唔……」
殷姚感覺頭有點沉了,想自己也確實是喝得急了些。
他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眼睫低垂,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發了一會兒呆,眉尖蹙起來,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煩。
四面八方的視線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一個又一個追過來,剛剛還算收斂,許是現在發現他表露出醉態,盯得是愈發肆無忌憚了,那赤裸直白的眼神帶火似的往他身上撩。
「黑湖,糖漿雙倍。」殷姚對酒保說。
「好的先生。」
好煩。
本來就煩。
殷姚愈發不高興,那雙眼睛不耐煩地眯起來,用餘光斂著周圍盯著他看的人,心裡覺得他們都有病。
嘴巴里不由得低聲囔道,「一群……」
「你好啊。」
也不知什麼時候,旁邊和姐妹聊天的女孩端著酒去舞池了,座位一空,便有人蠢蠢欲動。
旁邊幾乎是無縫銜接一般坐進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殷姚還沒有回頭,就已經聞到對方身上極重的薄荷糖味道,還有古龍水味。
「……」
在這種地方,一般身上這種味道重的,十有八成是為了遮蔽體味和口臭,殷姚當下就嫌棄了起來,連頭都懶得回,接過酒保遞來的杯子,自顧自地喝著。
對方也不惱,問吧檯叫了一杯和殷姚一樣的酒,就問,「寶貝,你心情不好嗎。」
原本也懶得搭理,但結果這人是用英語問的,聽口音非常耳熟,殷姚一頓,面無表情的轉過頭,「愛爾蘭人?」
「你分辨的出來?」那外國人驚喜道,笑著捋了捋頭髮,「我的眼光沒錯,一眼就看到你和別人不同。你,嗯……很有品味。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