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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一圈兒,誰知道才沒跑出去沒一個月,她就在寧州被捉住,被一群家僕夥計們押送著回家。
她之所以大駕光臨摘月樓,只是被押送回家的路上路過此地,聽說這裡要辦魘師盟會,說什麼也要留下來看完了再回去。寧州管事的莊叔拗不過她,正好又缺護送小姐的人手,只好讓她在摘月樓落腳,只待十天後魘師盟會一辦就把這個小祖宗送走。
由於逃家計劃中途夭折,謝玉珠心情鬱郁,沒有半分好臉色。摘月樓是謝家的產業,謝玉珠在眾人簇擁下一路巡視挑挑揀揀,一會兒說這裡的花瓶擺得俗氣,一會兒說那裡的垂簾圖案老套,酒不美,瓷不白,總之統統都要換。
她就差把“你不放我自由,我也不讓你好過”這話寫在臉上了。莊叔四十好幾的人,這幾天白頭髮都多冒了好幾根,此刻聽得眉頭緊鎖,還得擠出一絲笑來陪著。
“還有……還有那邊那個賬房,大白天的穿個斗篷戴兜帽是怎麼回事?遮遮掩掩的,我謝家的賬房這麼見不得人?”
謝玉珠的挑剔終於落到櫃檯後那個形跡可疑的傢伙身上。
這賬房裹在灰斗篷裡,坐在櫃檯後,彷彿和灰漆的櫃檯融為一體,面目模糊。她左手邊堆著小山似的賬本,右手邊放著一袋子柿餅,腰彎得很深以至於眼睛貼近紙面,左手執筆,筆走如飛。
這姑娘好像沒聽見謝家小姐的話,驚得她旁邊的夥計連忙捅捅她:“小姐說你呢!”
賬房的筆這才停下,她如夢初醒般抬起眼睛看向被人群簇擁的謝玉珠,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瑩亮卻空濛。
夥計附耳跟她說了什麼,她便從櫃檯後站起身來,彷彿櫃檯裡“長出”一棵灰樹似的。光從她身後的窗戶中流瀉而入,把她整個人的邊緣照得透亮。她聽話地摘掉斗篷,一頭白色的長髮隨著斗篷落下漸漸顯露在陽光裡,如同真銀般閃著光,亮得直叫人睜不開眼。
謝玉珠的憤怒立刻轉為驚訝,一雙杏眼上下打量著賬房,說道:“你……你明明這麼年輕,頭髮怎麼都白了……”
莊叔走上前,小聲解釋道:“雲川她先天有虧,頭髮早白,眼睛也不好,小姐你多擔待。”
謝玉珠沉默片刻,望向莊叔:“莊叔你什麼時候發起善心,做這賠錢買賣了?她先天有虧,你還請她來做賬房?”
莊叔唯恐這小祖宗挑挑揀揀,再把賬房也換掉,忙道:“小姐有所不知,上個寧州管事中飽私囊留下一堆爛賬,尤其是摘月樓的賬,最叫人焦頭爛額。如今我來接手摘月樓,需趕時間清理賬目準備魘師盟會,找了幾個賬房都做不成。唯有云川,來了三天便理清了摘月樓十年的賬,一筆筆清清楚楚從無錯漏,實在是無人能替啊。”
謝玉珠聞言神情莫測,不置可否。她揹著手慢悠悠地走到櫃檯前,低下頭看向檯面上攤開的賬本,目光又在旁邊小山似的冊子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這賬房姑娘身上。
“三天,就理清了十年的爛賬?”
被叫作雲川的姑娘眉眼清雅,她微微抬起眼簾,答道:“嗯。”
“怎麼不見你用算盤?”
“為何要用算盤?”
“不用算盤怎麼算?”
“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雲川答得理所當然,末了居然還補上一句:“你看不出來嗎?”
她的語氣是一種全然真誠的疑惑,而夥計僕役們連同莊叔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且不說尋常人能不能一眼看出來,那謝玉珠又不是尋常人!她可是以不學無術而聲名在外的謝六小姐!
後者果然被噎得說不出話,柳眉倒豎,怒目圓睜。莊叔急得抹汗:“小姐!雲川她性子奇怪,口無遮攔……”
謝玉珠突然抬起手指著雲川,高聲道:“莊叔!這個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