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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也要買。韓靈從錢包裡往外掏錢,突然想起一句話:“我很窮,但是我很愛你。”這話是誰說的?她心裡一酸,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旁邊有一個公用電話亭,很多人在那兒排隊。你要打個電話嗎?韓靈站進隊伍裡。1993年也是在這裡,你告訴他你到廣州了,他是怎麼說的?“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去接你。”喂,到你了!後面的人催她,韓靈拿起電話,按了幾個鍵,突然想起來那人已經不在了。他不在了,韓靈猛然醒了過來,扔下電話就往外走,淚水在眼眶裡滾滾地轉,她拼命憋著不讓它流出來,心裡想:“你這個騙子,你不會來接我了!”�
我想象著,你也在想象著。當那個女人像幽靈一樣漂浮在人群的曠野,當星辰一日日東昇西落,世間一如往昔,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生命不過是一場虛妄之旅,一個人死了,更多的人活了下來,但活著的人最終也要走向那個終點,就像夜風中那盞搖搖欲滅的燈,亮過了,掙扎過了,最終還是歸於沉寂。而一切悲歡,一切或真或假的情感,都將在光陰之水中沖刷殆盡,消失無痕。衛媛說:“遺體告別那天我去了,別人都哭,就我沒哭,我總感覺他還沒死,好像隨時會坐起來對我說:'看,你又輸了,我逗你玩兒呢。'”�
衛媛最後一次見肖然,是她26歲的生日。在豐林酒店吃完飯後,兩個人到酒吧坐了一會兒,那時還沒到上客時間,酒吧里人影寥落,不遠處有好幾個衣冠楚楚的帥哥,在燈光下有一眼沒一眼地瞟著他們。衛媛明知故問,說這些人是幹什麼的,肖然抽著煙不理她,衛媛假裝生氣,伸手掐了他一把,說我問你話呢,你倒是說啊。話剛說完,肖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招呼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帥哥,說你,過來!那帥哥翩翩扭腰,像蝴蝶一樣噴香地飛了過來,肖然仰仰下巴,“這位女士問你是幹什麼的,你告訴她。”衛媛臉刷地紅了,那帥哥倒很大方,嫣然一笑道:“我呢,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專門幫客人排解憂愁來的。”一口純正的臺灣國語,聽得衛媛低頭偷笑。肖然接著問:“你,陪她上床,一晚上要多少錢?”這下輪到帥哥不好意思了,忸忸怩怩了半天,說這個這個,蠻不好意思的啊,我們沒這個服務專案。肖然哼了一聲,叫門口的趙寶剛:“把包拿過來,”然後掏出一摞百元美鈔,說這是一萬美元,你再跟我說一遍,你們沒這個服務專案?!帥哥眼都直了,看著那摞綠紙直叭嗒嘴,正想改口,衛媛早像根彈簧一樣跳了起來,幽怨地發嗔:“肖然,你把我當什麼了!”然後扭頭就走,肖然不理她,揮揮手把帥哥轟走,自顧自地在那兒抽菸,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衛媛走了幾步,看見他沒動地方,又訕訕地走回來,說我警告你啊,以後不許跟我開這種玩笑。肖然說誰跟你開玩笑,“你今天把這鴨帶回去,明天就給你買輛法拉利。”衛媛氣鼓鼓地坐下,說十輛法拉利也不行。想一想又有點後悔,那可是法拉利啊,要擱平時,要最普通的保時捷他都不一定肯,再說那輛破MR2她早就開煩了。合計了半天,想探探敵人的虛實,說我跟別的男人上床,你真的不生氣?這時音樂聲大作,酒吧裡灑滿繽紛光影,肖然眼裡光芒一閃,像鷹一樣直直地逼視著她,衛媛心虛了,左顧右盼地躲閃著,看那光芒慢慢黯淡下來,就像一盞燒盡燒乾的油燈。過了半天,他長嘆一聲,無精打采地告訴衛媛:“你走吧,真沒意思。”�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他,每次打電話過去他都淡淡的,不親熱,也不客氣,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2002年元旦前,工商局到她的美容院檢查,說她超範圍經營,要罰款、要封店,還聲稱要吊銷執照,衛媛急得快哭了,向他求救,肖然嘿嘿一笑,說我倒有個辦法,衛媛趕緊問什麼辦法,肖然靜了一會兒,一字一句地說:“你陪他們睡一覺,肯定就沒事了。”衛媛氣得大吼,說你以為我不敢啊,“我今天就睡給你看!”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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