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時(第1/2 頁)
走進設計部,牆上有一串英文“Forever young”,是凸起的,而非平面的,就像蜿蜒的血管。壁燈頗具未來感,所有的設計部員工都在專注地做著自己手頭的事,時不時移動一下椅子,來交流交流心得。 有些員工抬起頭,看著楚助理帶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走進來。 秦嫣跟在楚興帆後面快步繼續向裡面走,繞過印畫玻璃的屏障,站在設計部總監辦公室的門前,楚興帆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動靜。 楚興帆抬起手想要繼續敲門,秦嫣的電話已經撥了出去,當忙音響了15秒的時候,秦嫣直接將手放在門鎖上開啟了門。 楚興帆看著秦嫣衝進去的背影,有些意外。隨即跟了上去,用沒拿保溫餐盒的那隻手反手關上了門,擋住了一切窺視的目光。 很多年後秦嫣依然記得這一幕,祝留閉著眼躺在地上,髮絲散著,兩條腿無力地分開,毫無平素優雅的樣子。兩腿之間鮮紅的顏色幾乎要刺傷秦嫣的雙眼,祝留穿的黑色闊腿褲因為被浸透而黏在地上,布料像抹布一樣擺出不流暢的線條。紅色的血,黑色的頭髮,白色的臉,過飽和的色澤,一切都顯得那麼濃稠。 祝留再醒來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陣顛簸,光線由明轉暗,耳邊還有人在說話,語氣中帶著焦急。這聲音有些熟悉,但還沒有熟悉到能記起的地步。 小腹下墜似的發疼,好像被人用刀子從中剖開了一般,那是極鋒利的刀,她感覺身體的熱氣順著小腹在一點點流失。耳邊還有一種更渾厚的聲音,渾厚卻急促,伴隨著毫無規律的起伏。 祝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夢裡,模糊中又想到了高二的那個夏天。從學校回到家的那條小路格外安靜,空氣中浮動著燒烤攤的煙火味道,兩個強壯的男人不斷靠近,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得掉。 但下一刻他出現了,他說:“別怕。”激烈的打鬥如同野獸一般,粗魯、兇狠、不遺餘力。沒有什麼章法,就是用命來拼。 煙火的味道更濃了,混著汗水和鮮血的腥膩。終於一切都結束了,他向她走來,他手臂上撕裂的傷口在夜色中依舊灼目。 當她恢復意識的時候,感受到了昏暗的光線,顛簸的身體,還有貼著身體的熱量。 “項逢,項逢”她想到了他,嘴唇翕動著,卻沒有喊出聲來,即使在夢裡她也能保持驚人的剋制。 “她在說什麼?”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祝留記不起他是誰。 “與你無關。”聲音裡帶著急促,這是——秦嫣。 “救護車怎麼還沒來,趙正言手下的人就這麼辦事的嗎?”耳邊的音量猛地提高。 “來不及了,我去把車開過來。”的確是秦嫣。 祝留睜開眼,感覺到眼周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你醒了?”聲音很近,帶著一些驚喜。祝留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祝留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僵硬,但這幾年的習慣已經讓她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調動起理智。眼睛微微眯起,因為疼痛,也出於審視。 “賀總?” “看來你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傻。”不冷不熱的一句賀總,弄得賀驍想直接把人扔地上。 這句話讓祝留意識到了自己身體的問題,她用手摸向腹部。雙眼因為驚恐而睜大,另一隻手攥上賀驍的襯衫領子,嘴唇抖著說:“我的孩子。” 停車場內的空氣本來就有些稀薄,賀驍覺得自己快被氣得缺氧了,他翻了個白眼,步子卻沒有放慢半分,“你瘋了吧,趙正言這麼算計你,你還想給他生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因為疼痛,祝留的聲音低低的,一半都是微弱的氣音,像吹不出聲音的管風琴。 賀驍愣了一下。 這時刺眼的車燈亮起,秦嫣開了過來。光很亮,刺得人睜不開眼,祝留卻感覺自己很冷,那種由內而外的冷,好像身體的熱氣都流失乾淨了。 陽光照進清雅的茶室裡,幽幽茶香縈繞鼻尖,味道淡而不薄,香而不靡,好像茶室裡的人與世無爭似的。 趙正言跟項逢對坐著,彼此沒有什麼陌生的感覺。如果你曾經仔細地琢磨一個人,相對時恐怕也不會覺得陌生。 兩個人一個是出生於珠寶世家的公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