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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鯨小心翼翼的握住那隻柔弱無骨的小手,輕鬆揮起幾十斤重□□的手臂此時都不知如何使力,生怕握疼了她。將黛玉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不用喜娘幫忙,謝鯨一矮身就背起了自己媳婦兒。
等了多少年,又盼了多久,好容易到今日,終於能把心尖上的人兒娶回家了,謝鯨怎能不喜悅?這高興勁兒烘的謝鯨都飄飄然了,新郎官兒暈乎乎的,背起新娘子後覺得玉兒真輕吶,不自覺的掂一掂——
這舉動做出來,屋內屋外所有觀禮的賓客「哄」的一下子都笑起來。
倒沖淡了不捨離情。
謝鯨背上林姑娘的眼淚都唬回去了,羞的滿臉通紅,雖看不見,可親友們那笑那逗話兒聲聲入耳,黛玉氣不過,扶著肩頸的一隻小手攥起拳頭輕輕捶了謝鯨一記。
「新娘子有本事!」
「比翼連枝、鸞鳳和鳴!」
林家立即更熱鬧了幾分,尤其那有了些春秋的太太奶奶們更放得開,叫好的笑聲要把屋蓋兒都掀了。
不止黛玉羞到自己都笑了,連目送女兒出門的林如海都笑罵一句:「臭小子!」
謝鯨身上有二等男的爵位,因此來迎新婦的八抬大轎更華麗寬敞,臨送入花轎時,謝鯨低聲說道:「轎裡有暗格。」
謝玉京果然瞭解小妻子的脾性,一早就料定黛玉必然會哭花小臉兒,那一格一格的小抽屜裡不止準備了補妝容的胭脂螺黛,還用瓷盤兒裝著熱毛巾。黛玉擦了臉,舉著靶鏡又描了煙眉丹唇,雲安和迎春也早料到她收不住淚珠兒,因此為她描畫的妝容美而不濃、適而不重:黛玉挑起一點桃紅胭脂,輕輕在手心暈開後,小指蘸著在眼尾處輕輕一抹——那鏡中的美人兒眉目如水,偏偏眼尾處春色悄綻,如畫龍點睛,嫵媚壓倒桃花,端的是出塵絕艷,不似人間勝景。
……
「二爺,咱們該回去了,老太太還在家裡等著呢。」傅秋芳笑道:「去向林姑父告辭罷。」
寶玉自從方才觀禮時跨出一步被傅秋芳拉住後,就一直魂遊天外,不知想些什麼,此時亦呆愣愣的,失魂落魄一般,旁人說什麼,他就愣愣的做什麼,好似留在此處的只剩下一副軀殼,那神魂不知遊蕩到哪裡去了,或是隨誰飄走了。
傅秋芳心裡微有些酸澀,又趕忙壓下,言笑晏晏、進退得宜。
回到榮國府,見了賈母,回明黛玉出閣的情景,賈母見賈寶玉的樣子,不免暗嘆一聲,忙命人扶他家去歇著,好生照看。
至掌燈時分,寶玉忽然從榻上坐起來,怔怔的看向燭火,嘴裡喃喃道:「吉時。」
陪在一旁的傅秋芳心被攥住似的,又酸醋又心疼,臉上再持不住和順溫柔的笑,到底不願意叫人看見自己為這種事掉眼淚的樣子,她忙躲出去。
小廳裡,襲人正坐在腳踏上做活,見她出來,忙起身打簾子。
傅秋芳的腳下略一頓:「你去裡面他說說話,勸解勸解罷。」說完不等襲人答應,已出去了。
襲人收了針線,穿過一道門,又過一個玻璃機擴,才進了寶玉的臥房。她見寶玉直勾勾盯著燭火,不動不說,那眼眶裡卻一顆顆的掉下眼淚來。
襲人也不解勸,陪坐在他身邊,也無聲無息的掉起淚珠兒來。
好半晌,房中忽然響起寶玉的聲音:「你為什麼哭?」
襲人道:「眼淚不知不覺掉下來了。」
若在往日,寶玉必然會說:「我這樣的人,何德何能得你們的眼淚呢?可見我有些造化。若果然有造化,如何又要那些好人兒離我去了?來日葬我灑淚的有誰?」等等不通又痴癲的話。
可此時寶玉卻倏忽一曬:「各人的眼淚就是各人的,管他為誰流的呢,說到底是為了自己的心。這既是為自己,何必又冠冕說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