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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裡是一張雙人席夢思臥榻,為現代款式、傳統絲錦等正宗床上用品所武裝。向陽一面的落地大窗,懸掛著猩紅窗簾。靠床一面牆上,懸掛一幅裝裱精緻的赤身裸體男女嬉戲豔圖,給人以天猿意馬之遐想。低沉委婉如泣如訴的纏綿之音,能放鬆和麻醉剛強鐵漢的神經。另一面牆上,一首“打起黃鶯兒,莫叫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的閨怨唐詩,抒發著一雙野鴛鴦的深深眷戀和戀戀不捨的無限情思。行家稍加斟酌,就能看出,這是著名書法家翰墨先生行草的偽作。據說認錢不認字的老闆,出了三萬元的真跡價位。深沉而又典雅的仿古圖案地毯,銷匿吸了情人走動的所有聲音。主人擰了一下音響的按鈕,鄧麗君的一曲纏綿之曲,撩人心絃,灑滿臥室。接著,一曲《梁祝》,如泣如訴,叩人心扉。因昨晚上那一幕太精彩了,所以怎麼也揮之不去,花局眯上眼睛,還歷歷在目:
自己管著整個瓊山的交通,所有縣鄉區間和鄉鎮之間的修路工程,就不是一個小事情。從規劃到勘查,從選址到定線,修路到建橋,從進料到施工,從路基到鋪油,從預算到驗收,哪一項少了我卞氏德華的大筆簽字啊!昨天深夜十點左右,有人敲門。我拉亮門外水銀豪華組燈,隔著門鈴監視器和貓眼兒,確認是白天去局機關辦公室的兩名蒲市推銷員,他們的產品是修路時加熱瀝青的“導熱油”,幾千元一噸,居里修路每年要採購幾百噸。這是一筆上千萬元的大生意,難怪業務員象膏藥一樣粘著你,甩都甩不掉。
局座,“餒”(您)上午忙,“矮”(俺)不好意思打擾,這是十“外”(萬),小意思,請笑納。說著帶有鼻音的方言,從帆布挎包裡掏出十萬塊錢,放在紫檀茶几上。
你們收起來,這不是讓我犯錯誤嗎?我稀罕這幾個錢嗎?你們出去吧,天不早了。咱“司務長打他爹——公事公辦”。你們回去再商量一下,我局講的是質量,我講究的是關係戶貢獻的大小。推銷業務的取捨,你們心知肚明。好了,我困了,文山重重,會海無邊,又研究了半夜工程進料問題。你們也回賓館休息吧!
倆業務員走後,在回住宿旅社的路上,用地道的蒲市方言嘀咕:什麼幾個錢,什麼看貢獻大小?這不是嫌十個數兒少嗎?“宰”(咱)下的藥兒輕,人家胃口大,不行再裝上五斤兔槍籽兒,看轟倒轟不倒大張口的獅子。“腮”(三)天不見,就胃口大“展”(長)了,上回八“外”{萬}不是也攻下來了嗎?不過”率”(算)債(帳)的時候,他又強行吃了“塞”(三)外(萬)回扣。真他姥兒的倒黴,除了亂七八糟的雜項開支,刨去小鬼小判兒的沒爺的了,算著賺錢不賺錢,夠本賺忙活,有時賠本兒賺吆喝。等一會兒“宰”(咱)組織二次衝鋒吧,沒有攻不破的太(貪)怪(官),沒有鋸不倒的死樹。
本人在縣府大院裡混過,走動過幾個“衙門”,在鄉鎮摸爬滾打十幾年,穿過綠大衣,挎過BB機,說話常帶把兒,下村小雞飛。坐過130,鑽過帆布棚,撬門別鎖抓計生,刮宮流產奪人命,催糧派款特產稅,宅基地上亂收費。那時不弄不行啊,官帽管著呢。同學戲稱“兩袖清風,一肚酒精”,是塞滿豬頭貨兒,滿肚“一毛辣”,酒精(久經)考驗的鄉鎮將軍。咱啥大盤兒荊芥沒吃過,啥世面沒見過?啥沒屁股眼兒的事兒沒幹過?要不,能混上這吧交椅?要不,能被列入副縣後備庫?幾百萬、上千萬元的生意,送十萬,想得美,就識倆手十個數?多指突破十個指頭的人也不是絕無僅有嘛!十個籽兒,想過關,打發要飯的吧!石獅子的屁股——沒門兒!你有錢,我有權,你利厚,我情薄,你們賺了嘩啦拉的票子,不能吃獨饃,咱夥花吧。要不,咋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個權力養一位官呢?
妻子說,凡事不可過,過猶不及。你獅子大開口,就不怕吃多了嚼不爛嗎?錢多出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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