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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是第一。
我自己沒去看。又怕是第一,別人就會說:&ldo;你來看什麼成績?故意臊我們的是吧?去去去!&rdo;;又怕不是第一,別人又會說:&ldo;快來看吶,那個老師的寶貝這麼快就掉下來啦‐‐&rdo;他們會把聲音喊得很大很大,把調子拖得很長很長,把訊息傳得很遠很遠。
我就沒去教室前右側湊那個熱鬧。
還是顏妍一聲驚嘆:&ldo;鄭燮你是第一欸!&rdo;,我暗暗舒了一口長氣。
襄思是文科六門裡跟我最接近的,田恬是理科六門裡趕得最緊的,緊得讓我擔心以後的日子。我暗想:我是不是沒有以前成績那麼好了?還是我又在胡思亂想?壓力太大的後遺症吧?
總之,這次考試的實在意義就是給我敲了一次警鐘,讓我上課少回幾次頭,少走幾次神。初中了,不是小學了。
2011年2月2日 陰
除夕的夜,天上黑乎乎的是一團泥。
我從沒有覺得哪一年的除夕如此清冷,好像冬日的寒風灌進了喉嚨,再被我一口吞了下去,肚子摸起來都是涼涼的。媽媽前些天被送進了醫院,還沒有回來,爸爸下午給她送飯去了,天都黑了許久,門前的槐樹枝像是仰天嚎啕的枯寂的人,他們大概是不會回來吃年夜飯的了。
爸爸從不許我碰鍋碗瓢盆,我也就沒有機會學到爸爸的一手好廚藝,我的背後是家裡的冷鍋冷灶,我也是肚子空空。爸爸跟隔壁的阿姨打了電話,叫我去爺爺奶奶家團年,我沒去,不想去。
每一次爸爸不在我身邊的時候,那些親戚看我的眼光就像是審視一個乖僻的孩子,或許我就是個乖僻的孩子,他們像使喚小丫頭一樣使喚著我,可是我的父親什麼也不知道,我無從告訴他,他也不願意相信,他們都覺得我只是個孩子,孩子是沒有關係的。
我知道為什麼爺爺奶奶待我如此疏離,我也知道為什麼姑姑對我甚是輕蔑,如果喚作是別人擁有這樣的家庭,我想也是難以揚眉吐氣的。
爺爺奶奶是通川鋼廠房管處退下來的老員工了,聽他們透露的,爺爺那時候因為手握一點兒小權力還很是風光了一陣,後來‐‐後來就是爺爺一連聲地抱怨哀嘆,姑姑插嘴,奶奶默不吭聲走到廚房裡去了。再之後,爸爸往往愛憐地看向我,像看一點殘存的希望似的:&ldo;你要好好學習,給咱家裡爭點兒光,以後也混個一官半職的,別像你爺爺一樣,要大方,要嘴巴甜,尤其得會哄人!你爺爺就是摳門摳得緊了,給人家拉下馬的……&rdo;之後的話我聽得似懂非懂,我不知道什麼是當官的終極法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強調一些很奇怪的東西,我更不知道爸爸給我講這些幹什麼,但我小小的心靈裡埋下了一官半職這樣的陰影的種子,我知道這樣的種子萌芽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它破殼而出的時候也許像喝的易拉罐拉開罐口的&ldo;啪嗒&rdo;聲一個樣。我不知道的東西一定還有許多,就像爺爺瞟我一眼不無嫌惡地說的那樣&ldo;你懂個什麼!&rdo;
雖然我不懂的很多,可是&ldo;人與人之間是有差別的&rdo;這個道理我很早就懂得了,透過親戚炫耀似的口吻,老師看似平等的態度,還有鄰居尷尬的稱揚,我的小天地裡的形形色色,都透過我一雙眼染進我過分早熟的心靈。我也許是那個&ldo;別人家的孩子&rdo;,也許是很多我以為是朋友的孩子童年的噩夢‐‐但是我也不是夜夜好夢的‐‐貧苦人家的那種&ldo;別人家的孩子&rdo;,不會獲得像那些優渥家庭的那種、難以被別人望其項背的讚美,那種讚美是發自內心的,因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