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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慌了:「楊大人,你不是說真的吧?奴婢年紀還小,可生不得孩子呢。」
楊逸打量這丫頭,心道,這女娃兒,長得雖不是十分出眾,放在人群裡不大引人注意,卻勝在耐看。尤其是近看時,臉頰圓潤。眉眼五官且生的好,不大不小,恰到好處。一雙眼珠子黑的透亮,神情天真質樸,有種幼獸般的憨態可鞠感。難怪雲鬱那種素來對女色不大熱衷的人卻會看中她。
楊逸跟雲鬱相交多年,很瞭解他的性子。
雲鬱這人心氣高,有抱負。
任城王府的公子,生下來就志向遠大,十幾歲就開始做官,往來結交的都是士族名流。一心謀求的是名聲,還有政治地位,何曾把兒女私情放在心上過?私下的生活也十分自律。於衣食上節簡,視酒色則如洪水猛獸,平日裡非但滴酒不沾,且對美貌的女子心懷成見,認為美色會誤人,所以見了美人退避三舍。
壓抑的久了,難免就有一點變態。
畢竟是男人。
男子天性,肚裡哪能真沒有點花花腸子。
長的美的,他嫌人家是妖物。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於人。
長的醜的,他又嫌人家醜。
這個韓福兒,不是什麼尤物,淳樸老實得很,談不上姿色。偏又有幾分可愛之處,璞玉之質,頗能打動男子漢的雄心。他嘴上沒說,楊逸看第一眼卻知道瞧上了這女娃兒。
楊逸道:「不想生孩子?那就讓你隨陛下上路吧。陛下臨終有美女為伴,到了地下也有人作陪,總不算是白活一場。我這個做臣子的也能欣慰。」
阿福心裡狂叫救命。
這楊逸看著也不像是這麼變態的人啊!
「楊大人,這大半夜的,您可別說鬼話啊。」阿福嚇得要哭出來,腿軟的就要給跪。楊逸眼眸冷冷地瞧著她:「先別跪,見了陛下再跪。我可救不得你,要求饒跟陛下求去。」
阿福被楊逸一番話嚇的,兩腿肚子抽筋,胳膊發軟,一路都不敢再出聲。楊逸健步如飛,很快就趕到了賀蘭逢春的軍營。楊逸直接進了賀蘭逢春帳中,讓阿福在外面等。不知道他跟賀蘭逢春說了什麼,一會,賀蘭逢春笑容滿面地走出營帳來,手叉著腰,喜得跟新郎官似的。
他圍著阿福轉了一群,跟看猴兒似的,從頭到腳,把阿福打量。一會搖搖頭,一會又點點頭,末了他像是百思不得其解似的,迷惑道:「楊逸既然說了,那就把她帶去。」
阿福糊裡糊塗,被丟進了一個陌生的帳中。
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等三魂六魄都歸了位,他抬頭一看,只見雲鬱一身素衣,仙姿如畫,坐在案前,正將目光盯著她。空空如也的大帳,唯一案,一琴,一人,一屏風,一床榻而已。
真是雲鬱。
他臉色蒼白,形容莫名的有些憔悴。
好像瘦了。
其實是不可能的,阿福昨夜才剛見過他,就算是經歷了劇變,也不可能一夜就消瘦。所以這是阿福的錯覺。
阿福心裡只覺不是滋味。
雖明知道他的生死,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非親非故,自己犯不著傷心。可是親眼見到了,心尖子上還是有點酸酸的。阿福看清了人是他,眼睛一紅,像認家的狗兒似的,立刻眼淚汪汪地撲上去,四腳著地,趴在面前,臉抬起來衝著他哭:「嗚嗚嗚,陛下,奴婢可算是找著了您了。」
一邊哭,一邊拿袖子抹淚。那袖子上有泥,沾著淚水,滿臉都抹的髒兮兮,像個要飯的小叫花子。
她動作很浮誇,然而內心的難過卻是真心實意,一不小心,就真哭了出來。雲鬱先是愕然了一下,接著就感覺腦子嗡嗡的。雲鬱閉上眼睛,腿感覺身體虛軟地晃了一下:「別哭,起來說話。」